高湛眯起浑浊的老眼,待看清来人面容,不禁失声惊呼。
&34;高小松?你怎会在此?&34;
严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34;干爹,儿子已经蒙陛下恩典,赐名&39;严嵩&39;。&34;
说罢,不再理会高湛,转身朝着气质出尘的晓梦深深一揖。
&34;晓梦大师,陛下已等候多时,特命奴婢前来相迎。&34;
晓梦眸光如水,淡淡扫了严嵩一眼。
&34;带路吧。&34;
她轻轻吐出三个字,声音清冷得不带一丝波澜。
严嵩不自觉地又弯了弯腰。
这位道家天宗的掌门人年纪轻轻,给人的压迫感,却比大宗师蒙挚更甚。
&34;大师请随奴婢来。&34;
他不敢有半点怠慢,连忙在前引路。
汉白玉铺就的御道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微光,两侧披甲执锐的侍卫如铜浇铁铸般肃立。
这些都是从禁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
此刻却在这位青衣女子经过时,不自觉地绷紧了身躯,屏住了呼吸。
晓梦步履从容,广袖轻拂间,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寒潭般漫延开来。
那并非刻意为之的震慑,而是自然流露的气度。
就像巍峨的高山,只是静静的耸立在那里,便让人望而生畏。
引路的严嵩躬着身子,眼角余光却死死盯着晓梦的足尖。
时值隆冬,昨夜刚落的新雪尚未来得及清扫,可这位天宗掌门每一步踏在积雪上,竟未沾染半点雪渍。
更令人心惊的是,她走过的雪地竟无半点凹陷。
仿佛方才走过的不是人,而是一缕清风。
寻常走路便是这般&34;踏雪无痕&34;,其武功之深厚,怕是连蒙挚那等高手都难以望其项背。
此时,一阵北风卷着碎雪掠过御道,却在临近晓梦三尺之处诡异地分流而去。
她望着眼前巍峨的宫阙,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这位大梁皇帝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命人不远万里请她出山,仿佛早已笃定她不会拒绝。
背后的高湛,望着严嵩远去的背影,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刺骨的寒芒。
他抬脚刚要迈入宫门,两名身着绛紫色袍服的小太监却突然拦在身前。
左边的太监尖着嗓子道:&34;高公公,陛下口谕,此行公公劳苦功高,特许公公告老还乡。”
“严公公已奉命在您的老家备好了宅院。&34;
右边那个满脸堆笑的太监紧接着上前一步,做了个&34;请&34;的手势。
&34;高公公,请吧!&34;
高湛如遭雷击,布满皱纹的脸瞬间血色尽褪。
&34;不可能,陛下绝不会说这等话,咱家要面见圣上。&34;
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脸上虚伪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
左边那个阴恻恻地道:&34;高公公,您老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别让奴婢们难做。&34;
&34;滚开!&34;
高湛突然暴起,枯瘦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推开拦路二人。
&34;咱家伺候陛下二十余载,如今连宫门都进不得了?&34;
两名太监被推得一个趔趄,脸色顿时阴沉如水。
右边那个突然尖声喝道:&34;给脸不要脸!&34;
二人如饿虎扑食般冲上前来,一左一右死死扣住高湛的手臂。
&34;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34;高湛剧烈的挣扎着。
&34;得罪了。&34;
两人将这位曾经的大太监如拖死狗般拽向宫外。
高湛的靴底在雪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继而在雪地里渐渐被新雪覆盖,最终消失不见。
至此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