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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硬拼，是送死。是毫无价值的，匹夫之勇。”

“我们，不能白白地死。我们的命，要死得，比任何时候，都更有价值！”

他伸出手，重重地，点在了地图上，那个代表着“乱葬岗”的红圈之上！

“这里，是青云山的西麓，也是日军进入县城的必经之路。此地，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地势险要，是自古以来的兵家绝地，也是……最好的坟场！”

“我的计划是……”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又充满了某种悲壮的蛊惑力，“我们，以身作饵！”

“由我，带领大部分的弟兄，在这里，主动暴露，与日军，进行正面交战！不求杀敌，只求，将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将他们，一步一步地，诱入这个山谷的最深处！”

“而赵大叔……”他看向老队长赵铁山，“你，则带领我们最好的几个爆破手，提前，在那山谷两侧的悬崖之上，埋下我们最后的所有炸药！”

“当日本人，全部进入我们为他们准备好的‘棺材’之后……”

他没有再说下去。

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那将是一场，没有任何人生还的、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绝户计！

山洞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林觉民，看着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教书先生，此刻，却如同一个最冷酷的、最决绝的赌徒，将自己，和所有弟兄的命，都压上了赌桌。

许久，老队长赵铁山，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默默地，拿起自己的那杆老猎枪，用一块油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仿佛在擦拭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

擦完，他站起身，对着林觉民，用一种无比嘶哑，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只说了三个字。

“我，干了。”

有了他的表态，山洞内，那股凝重的气氛，瞬间，被一股“向死而生”的、悲壮的豪情，所彻底点燃！

“干了！”

“队长，下命令吧！”

“不就是一条命吗？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而角落里，那个一首沉默不语的小石头，也猛地，站了起来。他那双本应天真无邪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滔天的仇恨与战意。

他走到林觉民的面前，用尽全身的力气，挺首了自己那瘦弱的胸膛。

“林大哥，我……我也要去！”

“我要，亲手，为我爹娘，报仇！”

林觉民看着眼前这个，本应在学堂里读书、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孩子，他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剧烈地，疼痛了一下。

他伸出手，想去摸一摸小石头的脑袋，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最终，他缓缓地，放下了手。

他看着小石头那双充满了决绝的眼睛，也看着山洞里，那一张张充满了死志的、年轻或苍老的面庞。

他的眼眶，红了。

他转过身，对着地图，对着那片即将要埋葬所有人的“死亡之地”，用一种近乎于“宣誓”的、无比庄重的声音，下达了，这支队伍，最后，也是最伟大的作战指令。

“‘青云’游击队，全体都有！”

“目标——乱葬岗！”

“准备——最后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