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墨凌转头看向那九块石碑,目光在林晨的“风雪碑”上停留许久,忽然道:“先生,立碑的规矩,是只要诗好,无论身份吧?”
农鹏愣了愣:“自然,琅琊书院向来以文取人,便是贩夫走卒,若有惊世之作,也能立碑。¢x_i¨a¢o+s!h~u\o,w`a!n!b_e?n¢..c,o-m′只是……”
他看着魏墨凌,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想试试?”
这话刚出口,旁边就传来嗤笑声。
一个锦袍文士摇着玉骨折扇,语气轻慢:“农先生怕是忘了,令徒可是青涯书院出来的,这里的石碑,可不是乡野小调能碰瓷的。”
魏墨凌没理会他,只是走到石碑林旁的空白石案前。
案上摆着笔墨砚台,是供文人即兴题诗用的,他拿起狼毫,在砚台里蘸了蘸墨,略一沉吟,便在铺好的宣纸上挥毫泼墨。
笔走龙蛇间,一行行字跃然纸上。
“朔风卷地雪连天,狼烟直上接云巅。”
“黎庶离乱弃家园,青乌镇头铁甲寒。”
“死守孤城志愈坚,白骨沙场堆作岭。”
“热血曾浇护城河,莫道英雄多寂寞。”
墨迹未干,已有文士凑过来看。,w′u+x?i¢a+n+g′l`i-.,c¢o!m`
起初还带着几分戏谑,可越看越是心惊,到最后,连那锦袍文士都收了折扇,脸上的轻慢换成了凝重。
“这诗……”
农鹏看着纸上的字,山羊胡都在颤抖:“这气势,比林院长的‘风雪碑’,竟也不遑多让!”
魏墨凌放下狼毫,将宣纸递给闻讯赶来的外院执事,淡淡道:“烦请先生呈给院长以及各位先生一观。”
执事看着纸上的诗,又看了看眼前这月白儒服的少年,双手接过宣纸,快步往内院走去。
石碑林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魏墨凌身上。
那锦袍文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只是拱了拱手:“魏兄好笔力。”
魏墨凌笑了笑,没说话。
那执事快步返回时,身后跟着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为首者身着藏青锦袍,腰间悬着枚双鱼玉佩,正是外院院长刘恒春。
他目光如炬,落在魏墨凌身上时带着审视,手里紧紧攥着那页墨迹未干的宣纸。
“此诗,是小友所写?”
刘恒春走到近前,拱手作揖。
魏墨凌颔首:“正是在下。”
刘恒春指尖在诗稿上轻轻点着,沉吟片刻又问:“不知小友可否为此诗起名?”
“就叫...《青乌吟》吧。!咸_鱼-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
魏墨凌望着远处云雾中的山峦,那里曾是青乌镇的方向,青乌镇的血与火,该有首诗记着。
“好!好一个《青乌吟》!”
刘恒春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突然扬声道:“来人!取一块青石,给这位小友的这首《青乌吟》...立碑!”
“什么?!”
石碑林里瞬间炸开了锅,先前那几位嘲讽魏墨凌的文士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有人手里的书卷“啪”地掉在地上,有人指着魏墨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立碑?这可是连青州来的解元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情!
此时,刘恒春又将这首《青乌吟》念了一遍,而后长叹一声。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或震惊或不服的面孔,沉声说道:“老夫执掌外院三十年,见过的才子多如牛毛,却从未见谁能把刀光剑影写得这般入木三分,把家国大义藏得这般风雅!”
农鹏站在人群后,看着被众人围住的魏墨凌,突然红了眼眶。
他想起当年这混小子把《论语》撕了叠纸鸢,想起他爹每次来送束脩时总说“这孩子心野,却重情义”。
原来那些藏在顽劣里的筋骨,终究是在烽火里长成了参天树。
几个石匠已扛着工具赶来,青石被稳稳架在第九块石碑旁,刘恒春亲自握着錾子,在魏墨凌的注视下,将“青乌吟”三个大字刻在碑首。
石屑纷飞间,他忽然抬头笑道:“小友可知,自林院长之后,你是百年里第二个在外院立碑的人?”
魏墨凌望着那些围拢过来、眼神已全然不同的文士,又看了看农鹏眼中的欣慰,忽然觉得这石碑上的字,比斩下斡岩首级时的战刀更沉。
他拱手道:“此诗能立碑,不是因在下写得好,是因青乌镇的弟兄们...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