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瘦削的肩膀,投向更深远的黑暗——那是走廊尽头,被一扇破旧木窗框住的一小块院落景象。
镜面涟漪晃动,画面清晰了一瞬。
窗外,紧挨着客栈后墙,矗立着一株巨大的老槐树。虬结的枝桠在风雨中疯狂地扭动、抽打,像无数痛苦挣扎的手臂。就在其中一根最粗壮、伸展得最远的横枝上……
吊着一个东西。
湿透的、深色的长衫,软塌塌地垂下来,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僵直而怪异的轮廓。一双沾满泥泞的布鞋,脚尖无力地朝下垂着,离地几尺,在狂风中微微晃荡。雨水顺着衣摆和裤管,汇成细小的水流,不断地滴落。
镜面涟漪剧烈地一晃。
那张脸……那张被雨水冲刷得惨白发胀、双眼圆睁突出、舌头微微吐出的脸……
是我的脸。
铜镜幽绿的光,冰冷地映着我镜外惨无人色的脸,和镜中……那棵老槐树上……无声晃荡的、湿透的……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