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的问题,如同一枚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秒?章¨节+小/说!网^ ?首`发′
整个欧庇克莱歌剧院的喧嚣,被瞬间抽空。
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纤细的身影上,等待着一个足以颠覆五百年信仰的答案。
芙宁娜站在那里,没有动。
她甚至没有眨眼。
那颗草莓硬糖的甜味,依旧在舌尖萦绕,化作一层薄薄的、脆弱的铠甲,包裹着她颤抖的灵魂。
她能感觉到台下那道从未移开的视线。
这让她得以站立。
她缓缓抬起手,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后,露出一个灿烂到近乎残忍的笑容。
“一个好问题。”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咏叹调般的华丽。
“但是,亲爱的那维莱特先生,你不觉得,这个问题本身,就是对我最大的不敬吗?”
她没有回答,而是将问题抛了回去。
这是一个演员的本能。
不等那维莱特回应,原告席上的水元素人偶光芒大盛,它似乎不打算给芙宁娜任何喘息的机会。
“法庭不需要被告的狡辩。”
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对峙。
“现在,呈上罪证之三——关于被告渎职,未能阻止枫丹灾难的证据。”
话音落下,法庭中央的舞台上,光影变幻。,k,a-n_s\h!u.c·m?s\.*c·o*m`
一幅巨大的枫丹地图被投影出来,蓝色的光点在地图的边缘地带疯狂闪烁,然后连成一片,缓缓向内侵蚀。
“这是枫丹过去五十年,各地海平面上涨的精确数据。”
“这是过去十年,原始胎海之水泄露事件的频率统计,曲线的攀升,令人心惊。”
“这是过去一年,沫芒宫收到的,来自全国各地的求助信件,共计西万七千三百二十一封。”
一串串冰冷的数字,一张张触目惊心的图表,一份份浸透着绝望的信件投影,在空中旋转,像一场无声的风暴。
每一份证据,都像一把利刃,精准地刺入芙宁娜的心脏。
这些不是表演的道具。
这是她五百年来,每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都在面对的现实。
是她无能为力的证明。
她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可握着被告席栏杆的手,指节却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股草莓味的勇气,正在被这冰冷的现实一点点磨损。
“肃静。”那维莱特的声音再次响起,“传唤证人。”
后台的门被推开,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在两位执律庭人员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
他来自泊淞镇。
芙宁娜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w·a_n\z~h?e*n.g-s¨h`u?.′n/e¨t.
泊淞镇……
那个名字,像一根针,扎在她的记忆深处。
老者走上证人席,他没有像之前的民众那样愤怒或哭喊。
他的脸上,只有一种被岁月和海水浸泡过的、死灰般的平静。
“证人,请陈述你的姓名和所见事实。”那维莱特的声音放缓了些许。
“我叫马塞尔。”老者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我的一生,都住在泊淞镇。”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看向被告席上的芙宁娜。
“我们的小镇,曾经很美。我的儿子在那里建了房子,我的孙女最喜欢在码头的秋千上玩耍。”
“后来,水位开始上涨。”
“一开始只是淹没了沙滩,我们没太在意。后来,是码头,再后来,是我儿子的房子。”
马塞尔的叙述很慢,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我们向水神大人祈祷。每天都去神像前祈祷。我们献上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花,我们唱赞美您的歌。”
“我们相信您会听到,相信您会拯救我们。”
“可等来的,只有越来越高的水位,和越来越冷的雨水。”
芙宁娜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
她能感觉到,台下爱可菲那道视线,此刻一定充满了担忧。
她不能倒下。
她必须演下去。
她强迫自己迎着老者的目光,嘴角努力向上扬起,试图摆出一个神明应有的、悲悯而疏离的表情。
“最后一天,大水淹没了整个镇子。我被刺玫会的人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