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斋醮引渡亡魂过后,终南山雨雾初收。!j+j·w\x¨c¨.,i¨n^f-o.
初升的晨曦柔和地抚过一座新砌的青石墓碑,马钰真人的遗骨,在终南山最幽深静穆的后山福地悄然安寝,常伴创派祖师王重阳那经年累月萦绕着道韵的陵寝旁侧。
同样也在今日,沉寂许久的重阳宫钟鼓齐鸣。
依据丘处机、孙不二、刘处玄、王处一、郝大通五位硕果仅存的“全真五子”一致推举,鹿清笃正式于三清殿前接过了象征全真教最高权柄的紫绶金纹“真人剑”与“洞玄玉符”,并得授道号:清玄。
山门前宽阔的演武场上,全真教数百名核心弟子,按辈分、支脉,列成一片青玄色方阵,阳光刺破云层,照射在他们墨黑的麻衫道袍上,每一个人肩臂处所佩的素缟白带随风轻拂,无声诉说着对前掌教的哀思,也映衬着此刻的庄严肃穆。
司礼道人一声高唱,沉重厚实的朱红山门隆隆中开…
乐声骤起,笙箫箜篌,磬鼓琴钟等等道乐恢宏古朴,涤荡尘埃。
那曲子之中,既含对逝者的缅怀送归之思,更带着对新任掌教继位、道法重光于世的昂扬期盼。
一片肃然中,换上一身崭新紫色天仙洞衣、头戴玉叶星冠的鹿清笃,在两位捧着“清玄真人”印信玉册的三代长辈的引导下,缓步走入演武场。
“全真弟子,恭迎清玄真人!”
山呼海啸般的唱喏声刹那爆发,声浪直冲云霄,数百弟子齐齐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被无数棵无形巨手压弯的青松,广场内外,千道目光汇于那身穿紫袍的年轻身影,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敬畏与期盼。.零`点-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
角落阴影里,赵志敬几乎将牙齿咬碎,他死死盯着那个万众瞩目,被道乐颂扬环绕的年轻身影,自己昔日徒弟鹿清笃,如今却要让自己这个当师父的对其行礼?
看着那新制的紫色道袍,赵志敬只觉得眼睛生疼。
“清玄真人?全真掌教?哈!小畜生,凭你也配?”
胸中妒火翻腾,几乎要将赵志敬的五脏六腑烧穿!眼见鹿清笃在丘处机、王处一等几位师叔祖的亲自簇拥下,于三代精英弟子拱卫中迈向三清殿正门……
赵志敬猛地甩动宽大道袖,如同要挥去这令自己作呕的景象。
他再不顾礼仪尊卑,连袍袖都因愤怒而猎猎作响,趁无人留意,身影化作一道灰风,头也不回地直冲下山,只余心中毒蛇般的低嘶在风中回荡:
“好徒儿……且等着!师父这份‘贺你登位’的大礼,定然叫你毕生难忘!”
按下赵志敬满腹阴毒下山不提,鹿清笃此刻正经历着繁复到令人窒息的传承仪式。
沐浴熏香、焚表告天之后,他被引入香烟缭绕的三清大殿。
在数十道肃穆目光注视下,恭恭敬敬伏拜玉清、上清、太清三尊至高圣像。
礼毕之后,被一旁的道童帮着换上一件更加繁复华贵、代表着掌教尊荣的九章重云紫绶洞真道袍,随即移步至后殿,在创教祖师王重阳真身塑像前长跪叩首。
最后,踏入了那象征着全真教决策核心的“七真殿”,那里是往日全真七子议事之所,殿内陈设古朴,当中放置着七张蒲团。
丘处机、孙不二、刘处玄、王处一、郝大通五位真人肃穆端坐其上。+天¨禧!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而代表着已仙逝的马钰与谭处端的两席,则静静安放了两张空着的蒲团与旧日所用拂尘。
鹿清笃步履沉凝,对着这七席之位,深深一躬到地。无论活着的几位师祖,还是空座象征的马师爷、谭师祖,皆受他虔诚大礼。
当众人最终重回三清圣象之下,气氛已如满弦之弓。
丘处机取出以金帛银丝,朱砂秘篆书就的《全真掌教法旨》,展开在袅袅香烟中,开始宣读,这位长春真人,用上了内力,苍劲之声如同玉磬敲响,每一个字都回荡在梁柱之间:
“兹有全真嫡脉四代弟子清笃,禀性至诚,道基深稳,武功通玄……今承天命法脉,奉先掌教遗志,众议推举……今授法号清玄,权摄全真掌教之位!统领本教上下道俗弟子,光大道统,传扬正法!”
鹿清笃双膝触地,跪听谕旨。紫袍沉重压在肩头,心头更是百感交加!
他惶恐于自身年轻识浅,恐负诸位白发师长之期许,惧担不起这沉甸甸的教派兴衰。
然而与此同时,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也自胸膛深处升腾。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