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像一碗浓稠的银耳羹,吸进肺里都带着潮湿的甜腻,墙壁上凝结的水珠无声滑落,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鸿?特,小^说¨罔¨ ·蕪?错?内+容-
萧然的律师事务所内,冷气开得有些不足,那台窗式空调发出疲惫的嗡鸣,努力对抗着室外无孔不入的湿气。
他穿着姐姐萧娴年前寄来的那套炭灰色布鲁尼西装,暗红底银色蛇纹的领带一丝不苟。
即便在这种天气,他依旧维持着职业的体面。
只是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昭示着这场与天气的角力并不轻松。
桌上的咖啡己经凉透,他没有碰。
上午九点,通常是律所最清闲的时刻,除非有预约。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划破了空调的单调噪音。
“您好,是律师吗?”
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明显的哭腔和本地口音,“我……我是听人介绍的,说您打官司很厉害……我儿子,我儿子被公安局抓走了!”
萧然拿起笔,在便签本上写下“公安局”、“儿子”几个字,声音平静无波:“女士,您先别急,慢慢说。您儿子叫什么名字?因为什么事被抓?什么时候被抓的?”
“他叫刘壮,昨天下午……警察就说他,他帮别人转黑钱……可我儿子老实巴交的,他怎么会干这种事啊!肯定是被人骗了!萧律师,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刘壮,涉嫌帮信罪?”
萧然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您现在方便来我律所面谈吗?或者,如果您己经收到了拘留通知书,可以告诉我上面的案号和办案单位,我需要先了解基本情况,才能判断是否能提供帮助。”
半小时后,一个穿着朴素、眼眶红肿的中年妇女坐在了萧然对面。
她叫王桂芳,带来的拘留通知书上,罪名一栏赫然写着“涉嫌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而不是她口中的“帮信罪”。·兰_兰·蚊!穴! ?无·错¨内-容-
“王女士,这份通知书上写的是掩饰、隐瞒犯罪所得,这和帮信罪的性质有所不同,但都可能与银行卡转账有关。”
萧然耐心地解释着,“我会尽快安排去市局会见刘壮,了解具体情况。您先回去等消息,有进展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安抚好焦虑的王桂芳,萧然拨通了市局老同学陈博的电话,走了些程序上的“便捷通道”,当天下午就安排上了会见。
ZC市公安局的会见室,依旧是那股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气味。
刘壮,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人如其名,长得高高壮壮。
“萧律师,我……我真没犯罪!”刘壮一见到萧然,就急切地辩解,“是我大学同学,叫孙鹏,他说他做生意周转不开,借我银行卡用一下,说过几天就还我。我寻思着同学一场,就借了。谁知道他拿去干这个啊!”
萧然点点头,目光锐利:“他用你的卡转了多少钱?给你好处费了吗?”
“转了……好像有十几万吧,分了好几笔。他没给我好处费,就说请我吃饭。我真不知道那是黑钱啊!”
刘壮显得很委屈,“警察来抓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骗子,就……就推了他们几下,没让他们进门……”
萧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抗拒抓捕。嗯,这个行为有点麻烦。但如果你说的属实,你对资金性质确实不知情,且没有获利,那构成本罪的证据可能不足。关键在于证明你的‘明知’程度。”
他有条不紊地分析着案情,用清晰的逻辑和专业的术语,将复杂的法律问题拆解开来。
刘壮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本的慌乱和恐惧,在萧然镇定自若的语气中,渐渐平复了不少。-优*品~暁?说^徃′ ·埂,辛^最!快¨
“萧律师,那……我这个事儿,严重吗?能出去吗?”
“目前看,如果你没有撒谎,主要问题可能在于你抗拒抓捕的行为,这可能会被认定为妨害公务。至于掩饰、隐瞒犯罪所得,证据链是否完整还要看警方的侦查。你放心,我会尽力为你争取合法权益。”
萧然合上笔记本,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
半小时的会见时间很快过去,刘壮的情绪明显轻松了不少。
临走前,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带着点炫耀和神秘的口气对萧然说:“萧律师,我跟您说个事儿。我们号子里有个黄毛,特能吹。他说他以前跟的那个黑社会老大,前阵子因为什么火并,被他老二给做掉了。”
萧然的动作顿了一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