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脚跟撞上某种柔软事物——被烧焦的绳结残骸里,正爬出个不足巴掌大的死婴。它的脐带缠着褪色家徽,末端连在她自己同样位置的伤口上。
"你母亲烧掉了自己的脐带。"玄策的叹息带着金属匣共振的嗡鸣,"但她不知道你出生时,老太婆就给你系上了双重契约。"
焰月突然明白为何护符会嵌进自己身体。她扯开衣领,锁骨下的皮肤正浮现出与玄策护符完全一致的纹路。金属匣里传来欢快的吮吸声,幽蓝火焰被吞食的路径显现出血肉组成的树状图——每个枝杈都连接着祠堂绳结,而主干正扎根在她的心脏。
画像中的老妇人发出湿漉漉的笑声。她撕开更大的裂口,爬出半截膨胀的身体。腐烂的指节勾住最近一根燃烧的绳结,死婴立刻顺着脐带扑向焰月脚踝。
当冰凉的牙齿刺入脚腕瞬间,焰月看清死婴后颈烙着的生辰——正是她被塞进铜镜那天的日期。母亲临终时被铁链洞穿的胸膛在记忆里重演,那些锁链末端拴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吊坠。
"是胎盘。"玄策的幻影终于从她伤口中浮现,半透明的手指捏住啃噬焰月的死婴,"你母亲斩断了实体脐带,却不知道诅咒早通过血脉重塑了通道。"
金属匣突然炸开,幽蓝火焰裹着个浑身晶实的婴儿悬浮空中。它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脐带自动接上祠堂横梁垂落的绳结。老妇人发出胜利的嚎叫,画像边框开始渗出暗红血水。
焰月摸到锁骨护符碎片,晶石内里突然显现母亲的身影。年轻女人站在血月下,手持燃烧的晨光剑劈向祠堂——剑锋所指处,正是如今金属匣婴儿心脏的位置。
"玄策。"焰月攥住幻影的手腕,发现自己的指甲正在晶石化,"我母亲当年要斩的,是不是..."
"是你。"玄策的幻影开始消散,声音却愈发清晰,"确切地说,是被诅咒污染的'另一个你'。那匣子是用你胎衣煅造的囚笼。"
老妇人突然暴起,画像彻底撕裂。她蛆虫般的身躯爬满绳结,每动一下就有死婴从灰烬里重生。焰月低头看自己逐渐透明的身体,终于明白护符为何选择嵌入她体内——那些纹路根本是反向生长的脐带,正将她与玄策的命脉缝合成新的契约。
金属匣婴儿发出啼哭,所有绳结应声崩首。焰月感到某种牵引力开始撕扯内脏,而老妇人腐烂的手指己经碰到她发梢。千钧一发之际,幽蓝火焰突然从她眼眶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母亲挥剑的残影。
"烧掉脐带。"母亲的声音与玄策重叠,"但这次,要连根源一起焚毁。"
焰月将手插进锁骨伤口,扯出缠绕心脏的晶石脐带。当幽蓝火苗舔舐到脐带根部时,她终于看清祠堂地下埋着的根本不是先祖遗骨——而是二十年来所有被献祭的胎盘,正在血水中搏动如活物。
金属匣婴儿的哭声陡然拔高。焰月燃烧的手抓住那根连接彼此的脐带,在剧痛中露出与母亲当年如出一辙的微笑:"这次,我们一起烧干净。"
老妇人尖叫着扑来时,焰月捏碎了嵌在锁骨里的护符核心。祠堂所有绳结同时爆燃,火焰顺着脐带烧向地下。在坠入黑暗前的最后视野里,她看见玄策的实体从自己伤口挣脱而出,而金属匣婴儿正抓着他颈间的家徽啃咬——那吊坠背面,刻着她从未见过的,自己与玄策并列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