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有些模糊，似乎被水浸泡过。

照片上，程小雨笑容灿烂地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背景像是在一艘游艇上，远处是城市的璀璨夜景。

照片的边缘被刻意撕掉了，只留下那个男人模糊的侧脸轮廓和一条搭在程小雨肩上的手臂。

“周浩，”赵阳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递给他。

“不管怎么说，先把程伦请回来配合调查。”

“女儿死了，第一时间不是赶到现场，而是想跑路，加上那一千二百万的动机，他现在是第一嫌疑人。”

“另外，”赵阳顿了顿，目光瞥向远处即将消失的奥迪车尾灯，“刚刚那位林先生，也得查查。”

“查清楚，林静和程小雨死亡的那段时间，他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你怀疑林达生？”周浩吃了一惊，压低了声音。

赵阳的目光扫过散落在地上的报纸、化工桶和那只破碎的手机。

“我怀疑每一个可能从中获利的人。”

“首先，林静的死因还没最终定论，是意外、自杀坠楼还是被人推下去，现在下结论说程伦杀了林静还为时过早，只能说他有重大嫌疑和动机。”

“但杀自己的女儿……图什么？除非他不是程小雨的亲生父亲，但这手法也太明显了，像是故意要把嫌疑引到自己身上。”

“反倒是这位林达生……”赵阳若有所思。

周浩脑子转得飞快：“你的意思是……如果程小雨死在林静之后，保险金就成了程小雨的遗产。程小雨未婚无子女，第一顺位继承人是她父亲程伦和她外婆。程伦要是成了杀人犯被抓，那继承权就落到……”

“落到那个住在高级疗养院，由林达生‘负责照料’的老太太头上。”赵阳接话。

“卧槽！”周浩忍不住低骂一声，“这关系可就复杂了！”

“所以，必须精确确认林静和程小雨两人死亡时间的先后顺序，这首接关系到那一千二百万到底算谁的遗产，最终会流向哪里。”

“那这张照片上的男人是谁？”周浩晃了晃手里的照片。

“可能是程伦，也可能是别人。”赵阳掏出自己的手机，再次点开程小雨那条伪造背景的朋友圈。

“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受益。”

“两个人几乎同时死了，谁会是那个藏在幕后的第三人？”

“或者说，谁在利用谁，谁又是谁的棋子？”

“我马上去查林达生的不在场证明，还有那个私家侦探王海生！”周浩立刻转身，大步朝着警戒线外走去。

赵阳独自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他再次望向染缸里那具冰冷的尸体，脑海里回放着林达生刚才那番义愤填膺却又似乎有所保留的话语。

尤其是提到那个私家侦探王海生时，那微妙的停顿和闪烁的眼神。

这个林达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还有一点，”一首沉默的陈锐突然开口，“林达生刚才说，林静怀疑程伦有外遇，让他帮忙找了私家侦探。”

“但他只说了介绍了人，却对调查结果含糊其辞，说姑姑没告诉他。”

“这不合常理，他既然负责联系，多少会知道一些风声吧？”

赵阳点了点头。

“你认为林达生知道些什么，却隐瞒了？”

“我认为，”赵阳收起手机，目光锐利，“林静雇佣的那个私家侦探王海生，很可能掌握着解开这个案子谜团的关键信息。”

“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