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死者是你表妹？”周浩递过去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林达生下意识接过，手指却死死攥住塑料瓶身，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并没有喝。

“你知道程小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赵阳盯着林达生的侧脸。

林达生猛地转回头，脸上的惊恐迅速被愤怒取代。

“是程伦！一定是他干的！”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手中的矿泉水瓶脱手掉在地上，溅起一片污水。

“肯定是他先杀了姑姑，现在又杀了小雨！”

赵阳眉毛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应。

“这是很严重的指控，林先生，你有证据吗？”

“证据？”林达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姑姑和程伦最近几个月关系糟透了，她不止一次跟我抱怨，说程伦巴不得她早点死！”

“我还听说，姑姑前阵子把保险受益人改成了小雨一个人！程伦和小雨关系一首不好，小雨很看不起她那个吃软饭的爹！”

林达生咬着牙，眼神里透出恨意。

“现在小雨也死了，那笔一千二百万保险金的最终受益人，不就变成他程伦了吗？！”

雨似乎更大了，敲打在头顶锈蚀铁皮上的声音如同急促的鼓点。

“他们夫妻以前的关系怎么样？”周浩在本子上记录着。

“表面夫妻罢了，早就各过各的了。”林达生语气带着不屑，“程伦当初就是看中我姑姑的钱和地位才结的婚。听说他当时有个谈了很久的女朋友，为了攀高枝，硬是把人家甩了。”

“我姑姑半年前就开始怀疑程伦在外面不干净，还让我帮她找个靠谱的私家侦探查查。”

“我给她介绍了一个，叫王海生。”

“调查结果呢？”赵阳追问。

林达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移开了视线。

“姑姑没跟我说具体查到了什么。”

“但我肯定，程伦就是为了钱杀人！先是姑姑，然后是小雨！他就是个禽兽！”

赵阳的目光转向染缸，落在程小雨泡在污水里的手腕上，那块碎裂的腕表格外显眼。

“那块手表，你认识吗？”

林达生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近几步，弯腰仔细看了看。

“卡地亚蓝气球，挺贵的。应该是姑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吧，小雨很喜欢。”

赵阳若有所思，没再说话。

“林先生，你最后一次见到程小雨是什么时候？”

“跨年前两天吧，大概是29号或者30号，她来公司找过姑姑一次，好像是为了钱的事情吵了几句。”林达生回忆道。

“程伦在静海集团担任什么职务？”

“他？”林达生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优越感，“现在就是个挂名的闲人。”

“以前仗着姑姑的关系，在集团里挂过几个副总的虚职，后来听说跟公司里的女下属不清不楚，被姑姑知道了，大发雷霆，首接把他所有职务都撤了。”

“后来把他打发到澜宸静府那个高级会所当总经理，听着好听，其实就是个养老的闲差，姑姑还专门派了两个信得过的人过去，名为协助工作，实为监视。”

就在这时，陈锐腰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脸色微变，快步走到周浩身边。

“师父，刚接到指挥中心通知，程伦在滨海国际机场被边检拦下来了！”

“他买了今天晚上九点半飞往国外的机票，没带任何行李，说是出国散心。”

赵阳闻言，转向林达生，点了点头。

“林先生，谢谢你的配合。后续我们可能还需要你提供一些信息，请保持电话畅通。”

林达生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被雨水打湿的衣领，恢复了些许镇定。

“需要我做什么，随时联系。”

看着林达生在女助理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奥迪车，林达生的右手搭在助理的腰部以下，竟然不忘吃豆腐。周浩皱起了眉头。

“哥，你怎么看？程伦这时间点跑路，也太巧了吧？”

赵阳没有立刻回答，转身走向染缸的另一侧。

苏晚晴正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检查那个银色的铂金包。

“晚晴，死亡时间能更精确一些吗？”赵阳问。

“根据目前的尸检情况和现场环境因素综合判断，死亡时间大致在12月31日深夜到1月1日凌晨之间。”苏晚晴抬起头，用镊子从包里夹出一张照片，“这是在死者包里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