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湾会所的走廊灯光迷离,水晶吊灯将光线切割成无数明暗交错的碎片,投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墈+书·屋/ `哽-薪?蕞¢筷?
赵阳握紧口袋里那张微烫的房卡,步履沉重却迅速。
找到对应的房间,指纹锁“滴”的一声轻响,门应声而开。
几乎是同时,一股浓郁到令人不适的雪松混合古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徐文洲果然在里面,斜倚在包厢角落的真皮沙发上,姿态闲适,仿佛早己算定赵阳会来。
“她最喜欢这个位置看夜景。”
徐文洲甚至没有起身,只用下巴指了指吧台的高脚凳,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他指尖划过吧台台面,那里有两道几不可察的平行凹痕。
“看见了吗?”
他问,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炫耀笑意。
“这是她高跟鞋跟留下的。”
“那天晚上我们在这里跳舞,她跳得真好,腰肢柔软,步履轻盈。”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落在赵阳脸上,带着一丝玩味。
“调查员,你……有多久没见过她跳舞了?”
赵阳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像在观察一件即将被清理掉的垃圾。
徐文洲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沉默,反而更享受这种掌控局面的感觉。
“她说,自从你当上队长,越来越忙,除了案子还是案子,甚至抽不出完整的一天陪陪她。”
徐文洲拿起桌上的酒杯,对着光线晃了晃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侧脸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嘴角却噙着笑意,仿佛沉浸在某种甜蜜的回忆里。
“她说和你在一起,有时候感觉像守活寡。”
赵阳的拳头在身侧攥得咯吱作响,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想起高岚偶尔抱怨他回家太晚,他总以为那只是寻常夫妻间的牢骚。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徐文洲突然问道,依旧没有看赵阳,目光落在手中的酒杯上,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他完全无视赵阳眼中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徐文洲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仿佛像是在说昨天的事情一样,一字一句都很清楚地表达着那里的情景。
那是三年前一个下着雨的周三傍晚,在一家古旧的书店。
高岚穿着米色风衣,站在古籍区的雕花木梯上,指尖拂过一本仿古线装的《洗冤集录》。
雨点敲打着琉璃窗,发出清脆的声响,店门的铜铃偶尔晃动。
“银针验毒需以鸡卵清覆之……”
她低声念着书里的句子,声音清冷。
徐文洲说,他当时正好从她身后经过,雪松香混杂着旧书特有的霉味和纸张味。
“这法子现在可不顶用了。”
他搭了话,声音不高不低。
“现代毒理学更精确,比如气相色谱法。”
徐文洲描述着高岚当时转过身的样子,发丝不经意拂过他的手背,长长的睫毛扇动,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您也对这个有研究?”
她扬了扬手里的书,露出书脊上法医鉴证科的藏书印章。_天-禧′小_说?蛧· ′埂,新`最′筷·
“我最近在做案例分析,正愁找不到人讨论呢。”
赵阳听着,脖颈处的青筋一根根凸起,呼吸也变得粗重。
《洗冤集录》,高岚确实提过在看这本书,但她从没提过什么书店偶遇。
更没提过徐文洲这个名字。
他记得,那时高岚正在协助一个涉及保险欺诈的旧案复核,里面牵扯到一些早年的法医鉴定疑点。
徐文洲似乎很满意赵阳的反应,他放下酒杯,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
他笑着举起手机,屏幕正对着赵阳。
上面赫然是一张医院的孕检报告单,姓名是高岚,日期,是她车祸前三天。
“她怀孕了,八周。”
徐文洲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得意,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赵阳的神经。
“B超显示,胎心搏动良好。”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你这位大忙人,成天埋在案子里,真的一点都没察觉?”
“也是,她大概也不想让你知道。”
“她说,孩子是我的。”
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赵阳的心上。
“你找死!”
赵阳的理智彻底崩断,他怒吼一声,双眼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