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妈定定看向窗外，“下午的火车，没什么事，收拾收拾就走吧。”

余芽慢吞吞吃完面条，放下筷子，看向阳台。一盆仙人掌开出一朵黄色的花，花瓣舒展，昭示盛放。

“手心手背都是肉，话虽如此，但两者到底差了些。您是妈妈，同样也是人，是人总会有自己的情感喜恶。”

“我不能将自己的情感道德标准强加在您身上，过去是我想不通这点。作为女儿，对您太苛求了些。”

余芽起身，走向阳台，拿起一旁的小喷壶，朝小黄花轻轻喷洒，“身为妈妈，我知道您还是爱我的。但爱多爱少、喜不喜欢，己经对我不重要了。”

又继续给其他仙人掌浇了水，余芽放下喷壶，往卧室走。

“我还当您是妈妈，但作为女儿，以后我想自私一点。”

余妈站在窗前，神色怔怔。

没一会儿。

脚步声，从卧室到玄关。

一阵窸窸窣窣。

“我走了，您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

“砰——”

整个出租房，彻底陷入安静。

余妈脊背一下松垮，再也忍不住，捂脸痛哭。

她怎么会不记得。

那是她33岁生日，当时余芽9岁。知道她喜欢吃西红柿鸡蛋面，特意找了奶奶学。

她怎么会不记得。

……

正午时分，余芽走在阳光下，放松惬意。

“喂”，耳边，举着电话，“我晚上就到了。”

那端，程止：“知道，人呢，怎么还不出来，不是两点半的火车？”

“你回来了？”余芽一秒兴奋飞奔，“怎么老是喜欢突然袭击。”

“这叫惊喜懂不懂？”程止倚靠车门，眉尾上挑，散漫教训道：“余芽，不是我说你，一点儿浪漫都不懂。”

奔出巷口，看到车子旁的人，余芽挂断手机，粲然一笑。

程止看到她，唇角不自觉上扬，自然张开手臂。

余芽不由得加快步子，临近时，纵身一跃。

程止顺势一抱，把人抱紧。

余芽埋在程止脖颈，喜不自胜，“你要跟我一起坐火车吗？”

程止揉揉她的脑袋，眉眼宠溺，“这么好的女朋友，可不得看紧点，我可不想人被人贩子拐走。”

余芽笑不可抑，“那你可要好好看紧点。”

程止抱着人，转身打开车门，“看一辈子，好不好？”

“嗯——”

“不答应？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你敢！”

“好吧，不敢，我可舍不得。”

……

几个月后。

法庭当庭宣判。

三堂叔犯绑架罪、故意伤害罪、故意伤人罪，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余雷系从犯，判处五年有期徒刑。大爷系从犯，情节较轻，判处两年有期徒刑，缓期一年执行。

阳台，其余几盆仙人掌，陆陆续续开花。

于阳光下，自在生长，明媚夺目。

“土地贫瘠又如何，好好爱自己，再烂的人生照样能开出盛放的花。”

法大图书馆，阳光照进来的窗台下。余芽打开笔记本，于新的一页，写下这句话。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