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十九晚的雪,断断续续下到今日凌晨。-白+马¢书,院. \更!新~最′快!道路积雪被清理到两侧,露出地面原本的水泥色。
天空阴沉。
风依旧呼呼地刮着,一如那晚,隔着电话,余芽听到的来自六层楼高的风雪。
脖子空无一物,冷风呼呼往衣领钻。
余芽挺着背,像没感受到寒冷一般。不消一会儿,双手冻得发红。手中,千纸鹤被风吹着,翅膀颤动,好似要飞走一般。
身旁,跟着余筝,她实在不放心。
余芽恍若无人,自顾自走着,一路来到郑媛媛家楼下。
地面,白线依旧清晰。
死亡姿势,刻画生动。
余芽仿佛看到,郑媛媛的尸体尚未收敛,此时正躺在地上。
被圈着。
鲜血汩汩往外流,染红了雪。
余芽闭上眼,身体不受控颤抖。
等耳边重新涌入路过的人声与鸣笛声。
她深深吸口气,睁开眼。蹲下,将千纸鹤放在白线面前。
“奶奶说,命运有轮转。下辈子,你肯定会有爱你的爸妈。记得开心幸福,这辈子,忘了吧。”
一旁,余筝难过的扭过头。
话音刚落,风气,转动。
千纸鹤悠悠飞扬。
落进,手的位置。
余芽擦掉眼角的泪,伸手摸摸脑袋的地方,笑,“记得一定要开心幸福。”
再无人回应。
路过的人,全都频频回头看去。¨5\4?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_
对着自杀现场,又哭又笑。
莫不是疯子。
等余芽站起时,收了眼底的悲伤,面上平静无波。她抬头望着楼顶,静静看了一会儿,便向不远处的公交站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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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街道派出所。
余芽:“我要报案。”
“报什么案?”值班民警一边询问,一边开始做记录。
余芽:“我要举报有人虐待孩子,导致被害人自杀身亡。”
话落,民警意识到问题严重。他拧眉正色,缓缓停下做记录的手,盯着余芽,“你是郑媛媛什么人?”
余芽一怔,稍一推想。瞬即,浑身颤抖。
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如若不然,他不会这么问。
法医...
余芽闭眼,深吸口气,拼命压住颤抖,“我是她朋友,昨晚,我在现场。”
她紧紧握着拳头,“她最后一个打电话的人是我,如果你们需要证据,我可以当证人。昨晚,电话里,我听到了——”
民警:“什么?”
余芽:“她妈妈的声音。”
民警记录下她的话,“稍等。”他拨通一个电话。
定了几秒,“喂,李队,昨晚的命案,有个证人前来报案。”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民警:“嗯,好,好。”
随即,挂了电话。
而后,“你们先跟我过来。”
他起身,把两人带进一间接待室。?看+书-屋~小.说/网- .首¨发,
给她们分别倒了一杯热水,“李队负责这个案子,眼下他还在外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有什么可以先跟我说。”
余芽接过热水,说了一声谢谢。她喝了一口,暖意流窜,却依然没有缓解身体的颤抖。
放下水杯,“昨晚,她说的是‘好想死’。一个真正想死的人,根本不会这样说。她如果想死的话,她不会说自己‘好想死’。”
“你明白吗?”
“可能我说的不是很明白。”
余芽抓着头发,有些语无伦次,“‘好想死’,这句话,并不是完完全全的想死。是,她是想死,但她也不想死。”
看她情绪逐渐不对劲。
一旁,余筝握住她的手,一手轻抚她的背,“别着急,你慢慢说,别慌。”
民警:“对,你别着急。我大概听懂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
他抿了抿唇,“原本昨晚郑媛媛并不是真的想百分百跳楼,而是她的妈妈说了什么,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这样说,对吗?”
余芽点点头,“是,她只是在渴望爱,想让别人爱她一点。那一刻,她是在求助啊。”
说完这句,余芽情绪濒临崩溃。眼泪跟断了线似的,抽抽噎噎,肩膀不停抽动,喉间哽咽得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余筝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