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妙!"承稷眼睛一亮,"再命太医署熬制避暑汤药一并发放。"
夕阳西下时,第一股山泉终于引入干涸的沟渠。
农户们捧着陶罐排队接水,再没人争抢。老里长捧着玉佩跪地叩谢,被承稷一把扶起:"是孤疏忽了早该防旱。"他转向正在分发汤药的赵清梧,"多亏赵姑娘提醒。"
少女低头抿唇一笑,发间玉簪花被晚风吹落,正掉在两人之间的水洼里。
粉白花瓣浮在浅浅的水面上,映着最后一缕霞光,像枚小小的印章,盖在这片重新获得生机的土地上。
戌时,回宫路上。承稷的马车经过茶肆时,听见里头说书人正在讲今日之事:"...太子殿下解佩济民,真真是仁德啊!"惊堂木一拍,"要知后事如何,且听——"
"且听下回分解!"满堂喝彩声淹没了尾声。
车帘忽被夜风吹起一角。承稷看见赵清梧骑着小白马走在前面,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她腕间的银铃随着马背起伏叮咚作响,像是在为这漫长的一天唱着安眠曲。
少年太子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忽然从袖中掏出颗蜜饯放进嘴里——不知何时被谁塞进来的,己经有些化了,甜得发腻。
八月初一,扬州返京的龙舟上
龙舟破开运河平静的水面,鎏金船首在夕阳下泛着碎金般的光泽。顾景煜倚在朱漆栏杆旁,手中的奏报被江风掀起一角,露出太子端正的朱批。
他忽然低笑一声,将奏报递给身侧的柳青芷:"瞧瞧,扬州两县争水,这小子竟想出'轮灌制'的法子。"
柳青芷接过奏报,指尖拂过上面工整的字迹。承稷提出的方案细致到每个时辰的水量分配,甚至标注了各村镇老幼取水的专用通道。
"陛下像他这么大时,"她将绣了一半的香囊举到光下查看针脚,"还只会带兵打仗呢。"
顾景煜挑眉,伸手拨弄她鬓边被江风吹乱的碎发:"朕那会儿可没个好太傅天天念叨'民为邦本'。"
他指尖顺着发丝滑下,无意间碰到她耳垂上的明月珰,凉得像浸了江水。
柳青芷咬断丝线上最后一个线结,闻言抬眸一笑:"承稷这点倒是像您——"她将香囊系在丈夫腰间,"认准的事,十匹马都拉不回。"
暮色渐浓,船工们点起琉璃风灯。暖黄的光映在顾景煜眉宇间,软化了几分帝王威严。
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个锦囊,倒出一对金镶玉的铃铛。铃身不过拇指大小,金丝缠绕的玉料却透出云纹般的水色。
"等回京,"他将铃铛放在妻子掌心,"该给那俩孩子定亲了。"
铃音随着龙舟的前行轻轻摇曳,惊起了芦苇丛中的夜鹭。月光下,两对影子在甲板上渐渐重叠,又被浪花揉碎成粼粼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