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九年,秋。,6?1+看+书?网′ \首!发,
金色的阳光洒在北疆广袤的田野上,沉甸甸的稻穗随风摇曳,掀起层层波浪。田垄间,农人们弯腰收割,汗水顺着古铜色的脸颊滑落,却掩不住眼中的喜悦。
两年前那场遮天蔽日的蝗灾仿佛从未发生过,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丰收景象。
"陛下圣明!太子殿下良策!"北疆巡抚赵德安跪在田埂上,双手捧着一把金灿灿的稻谷,声音激动得发颤,"今年亩产比往年足足多了三成!自打按太子殿下的法子养鸭治蝗后,田里连害虫都少了!"
顾景煜接过稻穗,修长的手指轻轻搓开谷壳,露出里面饱满晶莹的米粒。阳光透过薄薄的米壳,映得他指尖微微发亮。
他转身看向身侧的元昭太子——七岁的孩子己初具储君风范,一袭月白色锦袍纤尘不染,正有模有样地与工部官员研究农具改良图纸。
"父皇。"元昭突然抬头,小脸上满是认真,"儿臣觉得这个曲辕犁还能再改进。"
他踮起脚尖,指着图纸某处,"太傅昨日讲《齐民要术》时说,前朝就有'龙骨水车',若能用在犁上,或许能省一半畜力。"
工部侍郎闻言一惊,连忙凑近细看:"殿下所言极是!若能将水车的齿轮原理用在犁上,确实......"
话未说完,田垄尽头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一匹枣红色小马驮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疾驰而来,惊起田间一片飞鸟。
明昭公主今日未着宫装,反而像男孩子般穿着窄袖靛青骑服,发辫用红绳高高束起,随着马背颠簸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度。
"哥哥!看我找到了什么!"明昭利落地勒住缰绳,得意洋洋地举起手中竹笼——里头关着几只肥硕的蚂蚱。
她的小脸晒得微红,鼻尖上还沾着一点泥星,"这些坏东西想偷吃庄稼,被我逮个正着!"
顾景煜扶额:"永乐,你又偷跑出猎场?"
"儿臣没偷跑!"明昭滚鞍下马,从怀中掏出一卷盖着凤印的纸条,像捧着尚方宝剑般高高举起,"母后准的!"
纸条上柳青芷清秀的字迹写着:"若《女诫》抄完十遍,可玩半个时辰。"
下面却另有一行明显是新添的小字:"但不可超过御马监划定的安全范围——此处被朱笔重重划去,改成了'但必须带着暗卫'。+看′书¢君* ¨最.新¨章?节*更\新`快."
最下方还有个墨点未干的小鸭子涂鸦,显然是明昭自己的"杰作"。
元昭凑过来看,突然指着妹妹的鹿皮小靴:"你又踩进泥坑了!母后上月新做的靴子......"
明昭慌忙把脚藏到裙摆下,却见顾景煜己经蹲下身,用绣着龙纹的帕子擦拭她靴上的泥点。
帝王的动作娴熟得令人心疼——这些年,他不知为这对活宝收拾过多少烂摊子。
记得去年明昭追着一只花猫爬上御花园的假山,最后还是顾景煜亲自把人抱下来的。
"陛下。"北疆总督捧着厚厚的账册匆匆赶来,"今年丰收的粮食,除填补官仓外,余下的该如何处置?是否按旧例......"
顾景煜刚要开口,明昭突然高高举起小手:"儿臣知道!《周礼》说'丰年储三,灾年散五'!太傅前日刚教过!"
元昭立刻补充:"《贞观政要》里记载,该在各州县设'义仓',丰年储粮,荒年赈济。"
说着从袖中掏出个小算盘,噼里啪啦打了几下,"按今年收成,除去赋税,可设十二处义仓,每处储粮......"
顾景煜眼中闪过赞许,转头对目瞪口呆的总督道:"听见了?就按太子公主说的办。"
重阳佳节,紫微城丹桂飘香。
御花园的凉亭西角悬着鎏金铃铛,秋风拂过,清音袅袅。
柳青芷端坐在青玉案前,手中执着一卷《九章算术》,正细细查看明昭的功课。小公主咬着紫毫笔的末端,在宣纸上画了又擦,原本白皙的小脸此刻皱成一团。
"母后..."明昭拖长了音调,小手揪着柳青芷的衣袖晃了晃,"为什么买布要算这么多数字啊...儿臣昨日看尚服局裁衣,她们都是拿尺子比划比划就剪了..."
"因为你将来要管自己的封地。"柳青芷点点女儿鼻尖,"就像母后要管后宫用度,一文钱都不能错。"
明昭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那我把封地交给哥哥管不行吗?他最爱算账了!上月御膳房少了三斤白糖,他连哪个宫女偷吃的都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