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稳健有力。柳青芷将脸埋在他肩头,嗅到熟悉的龙涎香混着梅香。
宫灯渐近,她看见两人交叠的影子在雪地上拉得很长,像一棵并生的树。
回到寝殿,顾景煜亲自为她解下大氅,又蹲下身除去绣鞋。柳青芷的罗袜被雪水浸湿了些,他握着她冰凉的足尖,眉头紧蹙:"明日不许再去雪地里走了。"
柳青芷笑而不答,伸手取下他发间不知何时沾上的梅瓣。烛光下,那花瓣己有些萎蔫,却仍散发着最后的芬芳。
"明日把这梅枝插瓶吧。"她轻声说,"就放在你批奏折的案头。"
顾景煜抬头望她,忽然倾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好。"
顾景煜扶她靠好,又取来暖炉放在她脚边:"今日累了吧?朕让人备了艾草汤,泡泡脚好入睡。"
热气氤氲中,柳青芷看着蹲在榻前为她洗脚的顾景煜。烛光为他轮廓镀上金边,长睫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
这个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帝王,此刻温柔得像寻常人家的夫君。
"怎么了?"顾景煜抬头,见她眼眶发红。
柳青芷摇头,忽然倾身抱住他:"我在想,若是父亲能看到今日..."
顾景煜轻轻拍着她的背:"柳大人泉下有知,定会欣慰。"他顿了顿,"今早朕去奉先殿,特意给他上了炷香。告诉他,他的女儿是天底下最好的皇后,最好的..."
话未说完,柳青芷腹中突然传来一阵明显的胎动。顾景煜连忙将手覆上去,恰好接住一记有力的踢踹。
"这小子!"他又是惊喜又是心疼,"闹得这样凶,将来定是个皮猴儿。"
柳青芷却若有所思:"太医说这般胎动不寻常,怕是..."
"朕问过太医了。"顾景煜将她揽入怀中,"双生子大多如此,不必忧心。"
"双生?"柳青芷愕然,"陛下怎么不早说?"
顾景煜笑而不答,从枕下取出两把长命锁——正是先皇后与柳父留下的那对。他将两把锁并排放在柳青芷掌心:"一龙一凤,正好。"
夜深人静,柳青芷在顾景煜均匀的呼吸声中轻轻转身。月光透过纱帐,勾勒出他俊朗的轮廓。她忍不住伸手,虚抚过他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
"看什么呢?"顾景煜突然睁眼,眸中哪有半点睡意。
柳青芷缩回手:"陛下装睡。"
"朕在数你的呼吸。"他捉住她欲逃的手,贴在唇边一吻,"比任何安神香都管用。"
窗外忽然传来簌簌声响,是今冬最后一场雪悄然降临。顾景煜拉过锦被将两人裹紧:"睡吧,明日朕陪你堆雪人。"
柳青芷窝在他怀中,听着沉稳的心跳。腹中的孩儿似乎也安睡了,一片静谧中,只有更漏声与落雪声交织,宛如岁月温柔的絮语。
在这新岁的第一个夜晚,所有的期许与憧憬都化作相握的十指。
窗外,雪又悄悄下了起来。梅林的影子映在窗纱上,疏影横斜,暗香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