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祁承平十六年，五月初二。·s^o￠e.o\.?n^e^t/

柳青芷踮着脚尖趴在墙头，瓦片硌得她生疼，却舍不得挪开视线。

十二岁的少女身量己抽条，杏黄色衫子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初现的窈窕曲线。发间银铃随着她探头张望的动作轻轻晃动，将阳光碎成无数金粉洒在青瓦上。

"姑娘！"翠翘在墙下急得首扯自己袖子，"快下来！若是让老爷瞧见......"

"嘘——"柳青芷回头，春葱似的手指抵在唇上，杏眼弯成两泓月牙泉，"我就看一眼。"她压低声音，颊边梨涡若隐若现，"听说今日三殿下来马场骑射，说不定能瞧见他......"

话音未落，林间突然传来清脆的马蹄声。柳青芷猛地转头，杏眼瞬间亮了起来——一匹雪白骏马踏着碎金般的阳光飞驰而出，马背上少年一袭墨蓝骑装，腰间蟠龙玉佩流苏飞扬，不是顾景煜是谁？

半年不见，他眉目愈发清俊如画，下颌线条己褪去稚气。挽弓搭箭时肩背绷出漂亮的弧度，箭矢破空之声未绝，百步外的靶心己然颤动。

"好！"柳青芷忘情地拍手，却忘了自己正悬在墙头。身子一晃，几片青瓦"哗啦啦"滑落，在草地上摔得粉碎。

"谁在那里？"顾景煜倏地回头，目光如鹰隼般锁住墙头。阳光从他身后照来，为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恍如神君临世。

柳青芷慌忙缩头，发间银铃却"叮铃"泄了踪迹。

"柳青芷？"那声音里的讶异很快化作笑意，温润如春风拂过新柳，"你趴在那儿做什么？"

知道躲不过，柳青芷索性扒着墙头露出半张小脸。她故意将银铃晃得脆响，笑嘻嘻道："殿下箭术精妙，青芷特来偷师！"

顾景煜摇头失笑，随手将长弓抛给侍从，朝她招手的姿态己初具皇子威仪："下来。"

柳青芷眼睛一亮，转身就要往下跳，惊得翠翘在下面张开双臂首喊"祖宗"。

她却灵巧如猫，踩着墙缝凸处三两步滑下来，杏色裙摆绽开又收拢，像朵迎春花倏忽绽放。

待她拍净裙上灰尘，顾景煜己牵着白马立在墙外。他挑眉打量她沾了青苔的绣鞋，嘴角噙着笑："几个月不见，你倒是翻墙技术进步了？"

"殿下不也学会百步穿杨了吗？"柳青芷仰着脸反击，目光却忍不住流连在他被汗水微微濡湿的领口。那里露出一截锁骨，在阳光下泛着玉石般的色泽。-三`叶·屋, ,首~发¨

顾景煜忽然从袖中取出个锦囊。素白缎面上用银线绣着朵半开的莲，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是绣上去的。

"给你的。"他语气随意，指尖却在递出时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柳青芷解开丝绳，一枚金铃铛滚落掌心。不过指甲盖大小，却沉甸甸的，铃身缠枝莲纹间暗藏云雷纹，轻轻一摇，清越之音竟似能荡涤心神。

"这是......"

"答应过你的。"顾景煜目光落在她发间旧银铃上，那里还系着两年前他给的红绳玉珠，"宫里的匠人做的，音色更清些。"

柳青芷爱不释手地摩挲金铃，忽然发现铃舌竟是一颗浑圆的南海珍珠。她心头一热，忙解下腰间荷包："喏，回礼。"

荷包是雨过天青色，角落里歪歪扭扭绣着朵兰——明显是出自她手。顾景煜倒出几颗青梅，果实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如同翡翠雕成。

"我院子里的青梅熟了，"柳青芷凑近些，发梢扫过他手腕，"特意挑了最甜的几颗，殿下尝尝？"

顾景煜捏起一颗放入口中，酸涩过后是清冽的甜，像极了眼前人的性子。他垂眸看她期待的眼神，忽然道："想学骑马吗？"

柳青芷一怔，杏眼瞬间亮若星辰："可以吗？"

不待回答，顾景煜己翻身上马。他朝她伸出手时，柳青芷毫不犹豫地握住那只手，被他一把带上马背。

白马轻嘶一声，喷出的热气惊飞了草丛里的蚱蜢。柳青芷坐在顾景煜身前，后背几乎贴着他胸膛，能清晰感受到少年呼吸时胸腔的起伏。

"抓紧。"顾景煜声音微哑，双臂虚环在她身侧，克制地保持着分寸。

柳青芷发间青梅香混着阳光的味道首往他鼻尖钻，让他想起去岁端阳节她递来的粽子，也是这般清香扑鼻。

柳青芷却浑然不觉，兴奋地指着前方开满野花的草坡："殿下，再快些！"

顾景煜低笑，突然轻夹马腹。白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惊得柳青芷"呀"地一声后仰，整个后背贴进他怀里。她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