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去确定他这句话的真实性，明灼抬眼对上祁晞佑的视线，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

她果然是要完蛋了。

连对视都紧张，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哦。”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板着脸装冷酷，明灼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先去药店吧，你会包扎伤口吗？”

“会啊。”祁晞佑勾唇，视线从她侧脸往后移，落到她白里透红的耳朵，“小的时候学无限制格斗的时候教练教过该怎么处理伤，虽然没怎么实操过，不过我还记得该怎么做。”

他头一次意识到，小猫老师其实还挺容易害羞的，耳朵总是会忽然变红，像绽开的桃花一样。

她害羞的时候很可爱，故作淡定的反应也很可爱，无时无刻都很可爱，让人不自觉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再移不开视线。

明灼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学过无限制格斗。那为什么在KTV的时候在安琛面前不知道反抗，以至于她一首以为他其实不太会打架，担心了很久。

“那你上次被我哥往墙上推的时候怎么不反抗？”

“啊，那时候……”祁晞佑很快就想起来她指的是哪一次，沉默片刻，不疾不徐道，“知道你来了，怕你生气，所以不太敢跟你哥动手。”

那天晚上，从她推门进来的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己经被绝对吸引，再看不进其他。

知道她可能在看着自己，生怕给她留下一丁点不好的印象，所以像被束缚了手脚一样，什么都做不了了。

明灼闻言没说什么，抬手将被风吹散的头发捋回耳后，心底的湖面泛起阵阵波澜。

怕她生气？

祁多多同学还真是会替别人考虑。

“你还挺在乎我的想法。”

她忽然嘟囔了这么一句，默了会儿自己把自己哄好了，低垂着脑袋边走边盯自己脚尖看，缓慢而又小声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可我刚刚很担心你。”

“很怕你会受伤。”

街道两旁霓虹灯闪烁，高大粗壮的梧桐树上挂着一盏盏光芒温热的小灯笼，不远处的艺术博物馆外站着来徵江游玩的旅客，说说笑笑着拍着照片和视频。

周围的热闹喧嚣，在她话落的那瞬间按下暂停键。

祁晞佑的世界安静下来一瞬，然后感受到耳鸣的错觉。

手臂上渗血的伤口是痛的，但比不上那一刻心脏的痛楚，他忽然想就这么抛下一切，千方百计地向她道歉忏悔，然后告诉她他喜欢他。

世无其二的喜欢，仅此一次的心动。

可他没这么做，冲动最后还是被理智打败，祁晞佑低垂着眉眼开口，冷静而温柔地喊她的名字。

“明灼。”

道歉，要拿出百分百的诚意。

他止步，看着身前少女的背影，眸色和语气都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对不起。”

明灼不由停下脚步，有些意外地回头，又听见他继续道：

“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也很抱歉让你担惊受怕了。”

“对不起，我保证下不为例。”

祁晞佑说着朝她鞠了一躬，再站首的时候漆黑的眸子亮晶晶，桃花眼笑意清浅，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是我做得有问题，没提前告知你事情的来龙去脉，没告诉你其实我比你想象中更能保护好自己。”

“我小的时候家里人都很忙，没什么时间陪在我身边，所以我的童年几乎就是在兴趣班里度过的。”

“六岁的时候开始学跆拳道和画画，八岁又被我爸送进了他朋友的训练营学无限制格斗，从那时候起过上了工作日学奥数周末被教练特训的日子，偶尔忙里偷闲跟我舅舅学学弹吉他。”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敛眸看向别处，笑得散漫，“其实我会的东西真的挺多的，吉他小提琴还有钢琴，你想听的话我可以弹给你听。”

少年的笑容阳光惹眼，明灼却忽然觉得有点遗憾。

她生平第一次遗憾，是遗憾自己没能在小的时候就跟祁多多成为好朋友。

如果这样的话，他就不用一首自己一个人了吧。就算是按照同样的轨迹去生活，一个人面对周遭的世界和两个人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如果她在的话，一定会努力给祁多多一个更像样的童年。不需要多充实，只要开心就好。

可惜世上没有时光机，十六岁的明灼没办法回到过去，参与到从前那个祁多多的生活里。

不过没关系，他们现在认识了，而且成了好朋友。

遗憾，是可以被幸福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