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日子意外地平静。 消毒水味和药粥的清香成了日常背景音。陈默身上的酸痛感一天天减轻，精神也逐渐恢复，只是偶尔想起那个女鬼，或是自己释放“碎影”后的脱力感，心里还是会紧一下。

林薇恢复得更快，除了胳膊还吊着，整个人己经活蹦乱跳，天天捧着刘辰轩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平板电脑，研究上面一些据说是异调局内部公开的基础资料，嘴里念念有词，什么“怨气残留检测仪原理”、“基础精神防护技巧”，看得比她写小说还投入。

陈默也分到了一台，但他更多时候是在发呆。他在思考档案馆，思考那个便宜馆长身份带来的麻烦和……潜在的好处。异调局的出现，像是在他原本就一团乱麻的生活里又扔进了一颗炸弹，炸出了一个他完全陌生的世界，也炸出了一条似乎可以走下去的路。只是这条路，看起来坑坑洼洼，布满了荆棘。

“喂，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林薇用没受伤的左手戳了戳陈默，“看看我，都在预习功课了！你呢？天天对着天花板思考人生？”

陈默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我在思考怎么才能在任务里活下来，顺便保证不会被某个弹钢琴砸场子的队友用噪音震死。”

“你还说！”林薇柳眉倒竖，腾地一下坐起来，抡起没受伤的左胳膊，照着陈默脑袋就是一下，虽然力道不大，但气势汹汹，“那是救你好不好！没我那‘惊天动地’的一曲，你早被掐成咸菜干了！”

陈默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嘶……谋杀啊！打人犯法的！”

“打的就是你这个嘴欠的！”林薇哼了一声，但动作牵扯到伤口，又咧了咧嘴，悻悻地重新靠回枕头上，“等姐姐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到时候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言出法随’！”

“是‘言灵书写’，谢谢。”陈默揉着脑袋纠正道，“而且目前仅限于让低级灵体‘变得模糊’。”

“要你管！潜力股懂不懂！” 两人正斗着嘴，病房门“咔哒”一声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不是刘辰轩，而是一个穿着简单灰色夹克、深色牛仔裤的女人，脚上一双干净利落的运动鞋，留着利落短发，手上提着手提袋，背上背着双肩包。她个子不算特别高，但身形挺拔，步履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干练和力量感。面容清秀，眼神却异常锐利，像鹰隼一样扫过病房里的两人，最后目光落在陈默身上，似乎多停留了半秒。 是韩雅。

陈默立刻认出了她，那个在别墅里用银棍硬撼女鬼的体术高手，只是换了身便装，少了些锋芒毕露，多了几分融入人群的普通感，但那眼神依旧让人不敢小觑。

“伤怎么样了？”韩雅开口，声音清冷，没什么情绪起伏，和刘辰轩的跳脱、萧衍的沉稳都不同，带着一种纯粹的职业化口吻。 “好……好多了！”林薇立刻切换乖巧模式，甚至下意识地坐首了些。 陈默也点了点头：“恢复得差不多了。”

“嗯。”韩雅走到病床中间的桌子旁，从黑色双肩包里拿出两份文件和一个电子签名板。“刘辰轩应该跟你们说过基本情况了。这是正式的入职文件和保密协议，仔细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

文件不厚，但内容极其严肃。尤其是保密协议，条款清晰地列出了需要保密的信息范围，包括异调局的存在、人员信息、任务细节、异常存在的情报、觉醒者能力等等，几乎涵盖了他们接触到的所有“里世界”信息。

而泄密的后果，则用了几行加粗的黑体字标明，轻则终身监禁，重则……协议上没细说，但那省略号足以让人浮想联翩，并且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林薇看得小脸发白，之前的兴奋劲被这沉甸甸的现实压下去不少。她小心翼翼地翻看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面无表情的韩雅，仿佛在确认这不像是在开玩笑。

陈默则看得更仔细。他注意到协议里提到了对觉醒者能力的保护条款，异调局承诺不会强制要求成员透露能力的全部细节，除非涉及重大安全隐患或任务需求，且需经过严格审批。

“有疑问吗？”韩雅见两人都看得差不多了，问道。 林薇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那个……泄密的后果，是认真的吗？” 韩雅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异调局处理的任何信息，都可能引发大规模恐慌，甚至被别有用心的组织或存在利用，造成灾难性后果。你说呢？”

林薇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 陈默拿起电子笔，在签名板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事己至此，没有退路。而且，正如刘辰轩所说，这也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 林薇犹豫了一下，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