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那几个老大爷老太太七嘴八舌,说来说去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没一个能提供实质性的线索。
问了等于白问。
陈默站在黑黢黢的楼道口,抬头望了一眼。
三楼那个方向,如同盘踞着一头无形的凶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脑海里那该死的“嗡鸣”感越来越清晰,像是有根针在持续不断地搅动他的太阳穴,带来阵阵反胃的恶心。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深吸一口气,那股混杂着潮湿霉味、陈年垃圾酸腐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类似旧香水混合灰尘的怪异气味,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
陈默皱紧眉头,还是硬着头皮踏入了居民楼的楼道。
光线骤然暗淡下来。
楼道狭窄而压抑,墙壁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污渍,还有不少歪歪扭扭、像是小孩随手涂鸦的痕迹,在昏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阴眼】。
随着心念一动,眼前的世界瞬间蒙上了一层冰冷的灰调。
地面上,老旧的水泥台阶边缘,甚至生锈的铁扶手上,都残留着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黑色雾气状能量。
它们如同粘稠的蛛丝,细密地交织着,蜿蜒向上,清晰地指向同一个方向——三楼。
果然在这里。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
楼梯是几十年前的老式水泥地,踩上去发出空洞的“咚咚”声,在寂静得过分的楼道里被无限放大,一声声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
空气似乎越来越冷了。
走到二楼半的拐角平台时,他脚步猛地一顿。
楼上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断断续续的声响。
“窸窣……窸窣……”
那声音很奇怪,像是指甲轻轻刮擦粗糙木头的动静,又像是……某种小虫子在黑暗中爬行。
声音很快消失了,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陈默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紧,他强迫自己继续向上走。
三楼到了。
刚踏上三楼的走廊,一股比楼下更加浓郁的阴冷感便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脑海中的“嗡鸣”和那股冰冷哀怨的情绪波动,在此处达到了顶峰。
目标非常明确。
走廊尽头,那扇门牌号己经模糊不清、几乎无法辨认的房门。
那是一扇老旧的木门,暗红色的油漆大片剥落,露出底下朽坏的木质纹理,门缝紧闭着,透不出一丝光亮。
门前的水泥地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看不出近期是否有人走动。
陈默一步步靠近,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阴眼】视野中,那扇门上覆盖着一层远比楼道里更浓郁的黑雾。
雾气翻涌着,甚至在门锁和门把手附近凝聚成了如同墨汁般的粘稠形态,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他停在门前,犹豫着。
是敲门?还是……
他抬起手,指尖试探性地伸向冰冷的门板。
触碰到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迅速蔓延开来,远比周围空气的温度要低得多,几乎要将他的手指冻僵。
这绝不是正常的低温。
就在陈默思考着是该尝试撬锁,还是去敲邻居的门询问钥匙下落时——
“吱呀——”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像是老旧木头发出的呻吟声响起。
那扇紧闭的、覆盖着浓郁黑雾的木门,在他根本没有碰到门把手的情况下,自己……向内裂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门内一片漆黑,仿佛一个择人而噬的洞口。
一股更加阴冷、带着腐朽气息的空气从门缝里悄然溢出。
像是在无声地邀请他进入。
陈默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
跑!
这个念头第一时间占据了他的大脑。
可那纠缠不休的“嗡鸣”和冰冷的哀怨感,如同附骨之蛆,死死地钉在他的意识里。
他知道,不解决源头,他根本摆脱不了。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情况更糟。
陈默死死咬着牙关,牙龈甚至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和想要掉头就跑的冲动,伸手猛地推开那道自己裂开的门缝,侧身闪了进去。
“砰!”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门似乎自己又轻轻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