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朝会上,李又土面色不悦,他昨晚便得知了季县的事,事情出乎他的意料。
季县最终的情况是:刘家,吕家,甘家,三家械斗,造成五十多人伤亡,最后还是出动了军队才给镇压下来。
刘三刀———死。
甘梅———植物人,这辈子算是废了。
只剩一个吕梁,他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仅仅断了条胳膊,但他心灵上受了极大创伤,毕竟自己幸苦养大的娃被人给那啥了。
季县出了这么大的事,天子自然是龙颜震怒。
一上朝就先喷了季县的官员一通,当然,季县县令涂杰、县丞刘琦均被革职流放。
御史大夫李乾佑、大理寺少卿徐有功、监察御史韦思谦等人,借着季县这事,弹劾褚良家中管教不严,当然,李乾佑早就私下搜集了褚良强买他人田地等罪名,于是这帮人便开始疯狂弹劾。
最后,刚刚灭蝗归来的褚良,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贬到同州当刺史去了,这还是长孙辅等人可劲求情的结果,李又土本意是想让褚良去爱州的...
褚良在临走之际也,将心中的疑问告诉了长孙辅,并让长孙辅帮忙调查。
要不说人家能混成宰相还被任命为托孤大臣,他自然是清楚这事背后是圣人想弄他,也知道季县这事有漏洞。
的确:王河这局有一个明显漏洞,那便是王家跟吕家在出事之后的反应太快,两家同时去找甘梅报仇,这一看便知是有人通风报信,仔细分析分析,极有可能发现其实三家都被人做局给坑了。
王河这老狐狸自然是知晓这点的,与其说,这是漏洞,不如说,这是他故意卖的破绽...
安阳城外,宋泊,大福,徐有功在此等候多时了,因为王者要归来了。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地平线上,晃晃悠悠行来一匹驴子,驴子上西仰八叉躺着一个身着官袍的男子。
“来了!”
“哎哟,诸位都在呢!怎地都在此?是等我?”说话的,正是在季先搅风搅雨后又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王河...
“王哥!辛苦了辛苦了!”
“小宋啊,去杏花楼吧!”
王河一点也不客气,回来第一件事就要蹭饭,不过宋泊这次根本不在意,毕竟王河凭借一己之力,干了这么一件大事,这顿饭该请。
众人欲走,却见徐有功目不转睛的盯着王河胯下那匹驴子...
“王侍郎...你这驴子...为什么我看着这么眼熟?”
王河一听,眼神突然瞟来瞟去的,飘忽不定,“...呃呃呃,这驴子...是我在季县捡的,怎么,徐少卿喜欢我这驴?”
徐有功默默靠近驴子,朝驴屁股看去,那驴屁股上有个小小的烙印,上面竟然是个徐字...
徐有功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哎呀,哎呀!我的小黑子哦!你可算回来了!”徐有功一个箭步冲上前,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张开双臂就准备给驴子一个熊抱。
王河吓了一跳,险些从驴背上栽下来:“徐、徐少卿?你这是...”
“王河!”徐有功一把抓住驴缰绳,“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官的坐骑都敢偷!”
“偷?”王河瞪圆了眼,“徐有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驴子是本官在季县路边捡的!何来偷一说!”
“放屁!”徐有功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徐少卿若不信,大可问问它自己。”说罢,王河用手拍了拍驴脖子。
“小红药,这位徐少卿说你原本是他的,你可认得他?”
那驴子转过头,用鼻孔对着徐有功喷了口气,然后——“呸”地一口唾沫精准地吐在了徐有功的官靴上。
围观的百姓顿时哄笑起来,宋泊首呼卧槽,这驴子通人性吗!
驴子又瞥了徐有功一眼,随后慢悠悠地别过脸,对着路边的小母驴抛了个媚眼。
“小...小黑子!你不认我了吗!我是你主人啊!”
驴子翻了个白眼,突然抬起后腿——
“老徐小心!”宋泊一个飞扑把徐有功拉开,驴蹄子堪堪擦过徐有功的衣角。
“反了!反了!”徐有功指着驴子,手指首哆嗦,“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
王河憋着笑:“徐少卿,看来小红药...呃,小黑子似乎更喜欢本官。要不这样,您出个价...”
“休想!”徐有功撸起袖子就准备去夺驴的缰绳,谁知那驴子突然撒开蹄子就跑,拖着王河便在安阳街上横冲首撞。
“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