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纳兰圆冰凉的手腕,指腹下的脉搏像风中残烛般忽明忽暗。
当最后一个人跨过石门的瞬间,沉重的花岗岩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如同巨兽闭合的獠牙,将我们与外界彻底隔绝。
潮湿的石壁渗出幽蓝的荧光,在纳兰圆惨白的脸上投下诡异的光斑,她突然剧烈呛咳,温热的血沫溅在我虎口,腥甜气息混着地宫的霉味扑面而来。
“纳兰圆!”我慌乱扶住她瘫软的身体,触到她后背大片黏腻的湿意。
那条盘踞在石门后的巨蛇,鳞片上的倒刺在她肋下划开狰狞伤口,此刻鲜血淋漓。
我没有治疗经验,望着唐米和疯子:“怎么办?应该怎么救她?”
唐米疯子蹲下身扯开纳兰圆染血的衣襟,摸了摸她的伤口附近,倒抽一口冷气:“肋骨断了三根,内脏恐怕也受了重创。”
杨先生的牛皮靴碾碎满地碎石走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他枯瘦的手指搭上纳兰圆腕间,又去翻了翻纳兰圆的眼皮,突然掰开她的下颌。
我还没看清他掏出的暗褐色药丸,纳兰圆己经发出痛苦的呜咽。
“快找水!”杨先生厉声喝道,我慌忙拿出我的水壶喂纳兰圆,看着浑浊的液体混着血丝从纳兰圆嘴角流下。
纳兰圆吃了药之后,没几分钟就睡着了,我还以为她死了,伸出手指在她鼻子下试了试,还有呼吸。
“杨先生,她不会有事吧?”我声音发颤。
“八味续命丹。”杨先生擦拭着药瓶上的血迹,瓶身刻着的古老图腾在幽光中若隐若现,“七叶一枝花配紫河车,辅以百年人参,不过是古人急救的土方子,我以前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就试着做了。用现在的话来说不过就是强心剂加止血化瘀药。”
八味续命丹!听名字就很高级。我笑着给杨先生递烟:“杨先生啊,你这药卖不?或者教教我?”
杨先生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我的尬笑,“这药离真正的起死回生还差得远,生死有命,看她自己了。药的成本又不贵,也就几百块一颗,我这次带的也不多,等回去了,一人送你们一瓶。”
唐米和疯子一起,两个人好不容易帮纳兰圆止了血,但是肋骨断裂现在是真没办法治,只能靠她自己了。
纳兰圆的呼吸渐渐绵长,我从她背包里拿出一件外套,给她盖在身上。
唐米这时才说到: “杨先生,你说的归藏阵,活人献祭又是怎么回事?”
杨先生站在石门后,看着石壁上的各种斑驳彩绘,他指尖抚过石壁:“归藏,藏天下万物。你们看这里。”
壁画上的祭司举着青铜鼎,鼎中蜷缩着浑身血污的少女,“这座阵眼需要活人的精魄为引,才能开启真正的......”
话音未落,纳兰圆突然发出压抑的呻吟,她用手死死抓我的裤腿,把我抓的生疼。
我慌忙用颤抖的手轻拍纳兰圆苍白如纸的脸颊,另一只手不安地摩挲着她冷汗浸透的肩膀,声音里满是焦灼:“纳兰小姐,挺住,先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染血的指尖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从我的裤腿上松开,整个人如断线的木偶般瘫软,再度陷入昏迷。
我首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杨先生,语气里带着几分质疑:“杨先生,活人献祭这种事,怕不是古书里胡编乱造的吧?封建社会就爱搞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拿迷信当幌子来草菅人命。”
唐米单手托着下巴,眸光流转,盯着斑驳的石壁壁画:“话虽如此,但鼎壁上那些干涸的血痕确实蹊跷。暗红的血痂层层叠叠,也不知道是人的,还是牲畜的。”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上那把刚插入石门的钥匙。
杨先生摘下金丝眼镜,用衣角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叹了口气:“我也说不准。以古人的技术,想要精准区分人血和动物血,恐怕没那么容易。”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镜片后的目光却深邃如古井。
“肯定不可能!”疯子突然咧嘴一笑,工兵铲在地面重重一磕,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刚才我砍尸蟞的时候,那些黏糊糊的体液不也渗进石缝里了?不过……”
他的笑容突然凝固,眼神变得凝重,“唐米的钥匙插进石门时,整面岩壁都在震动,之前赵括的青铜牌也是。这古人的机关术,简首神了!”
我眉头紧锁,回想起钥匙与青铜牌引发的奇异现象,心底泛起阵阵寒意。那些严丝合缝的机关,绝非偶然,可究竟是什么样的智慧,才能创造出如此精妙的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