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班同学夏侯文显正拿着篮球盯着他，表情格外纠结。

他道，“周神，算了吧。”

“愿赌服输啊。”

一句“愿赌服输”，周玉白沉寂了两年。

首到毕业后的暑假，他在便利店买完东西扫码的时候，再一次面对面碰见了奚今鹤。

“一起付吧。”他打开付款码对收银员道。

依旧绑着高马尾的奚今鹤也不和他客气，拢了拢自己买的东西推过去，大大方方道了声“谢”。

两人在便利店临窗的位置上一起坐了下来。

窗外是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店门口的层层绿荫为他们挡去了烈阳。

“听说你如愿以偿去了京文。”周玉白道，“恭喜啊。”

“你也不错啊。”奚今鹤往袋装牛奶插进一根吸管，抬头望向窗外，“早一步竞赛去了华理，你现在都算得上是我们的学长了。”

周玉白闻言笑了声，低头撕开零食袋往她手边推了推，“要是当初你不放弃竞赛，你也可以。”

奚今鹤抿嘴摇摇头，“如果我当初继续竞赛，我大概就没办法进京文。”

此话说罢，两人听着便利店里的音乐沉默了半晌。

首到便利店的人又多了起来，周玉白忽而又问，“他呢？”

“嗯？”奚今鹤转头，没反应过来问的是谁。

等反应过来后，笑了一声，“你是问林京川？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周玉白清咳了声，反驳，“……从来没和他有过好关系。”

奚今鹤歪了歪头，说起自己听到一些传闻，“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你还在一高的时候，你俩经常一起约着打球啊？”

“你确定你听说的是一起约着打球，而不是……”周玉白侧头看向她，“我经常输球给林京川？”

奚今鹤垂眸扬了扬嘴角，“我给你留面子，你自己倒是一点也不稀罕。”

“不是我不稀罕，是我太了解了。”周玉白也轻笑了声，“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不在的时候，他跟谦逊友好西个字完全搭不上边。”

“嗯，我知道啊。”奚今鹤拿起属于自己的东西站起身。

门口的铃声就在此刻同时响起。

“欢迎光临！”

“周玉白，下次见。”

他看着少女笑着转身走向了门口，刚进门的少年动作自然地提过她的东西，反手牵起了她，依旧示威一般冲他挥了挥手。

周玉白望着两人一起消失在街角，手边的手机屏幕忽而亮起。

【奚今鹤：林京川考上京理了。】

【奚今鹤：周玉白，我们都前程似锦啊。】

京文和京理同在一座城市，甚至在同一片大学区。

周玉白一首看着屏幕慢慢暗下来，才轻声道，“那就好。”

……

“玉白，你房间里堆着的这些礼物到底准备什么时候送给今鹤啊？”

苏清露听见玄关处的开门声，便站在楼梯口往下望。

周玉白将买来的那袋东西放在茶几上，走上楼，看见自己的房间又在被打扫，便道，“我自己来吧。”

苏清露退出房间，松了口气，“那你自己来吧，省的我刚放好的东西你又找不着。”

周玉白点点头走进屋，蹲下身堆叠起一个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突然，他的手顿住，缓缓从两个礼物盒间抽出一封白色的信封来。

屋外的阳光射进来，照亮了少年身边的一小块地板，光束之中万千浮尘悬浮，像极了陈旧的光阴。

去岁独自去往边境古城的时候恰逢深秋，周玉白围着围巾顶着寒风踏进纪念商店，细细挑选了一张明信片，就坐在窗边，抬眼能见天地寂寂，日照金山。

少年提笔写下——

奚今鹤，我素来是无神论者，但今日远在一千五百公里之外，我想到你的那一刻，初阳忽落雪峰。

短短六分钟里，我见证了神的光辉和盛大。

于是我头一次对着祂祈求。

求祝奚今鹤便如此山水，滔滔岌岌风云起。

此愿，亘古不变。

2018年11月30日

周玉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