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饰,习惯嘴中对她的不在意,习惯言语上的冷漠刺人,习惯无形中的比较,习惯擅自的揣测,习惯自以为是的“为她好”,习惯因她不会离开所以将她排在万事最后的习惯。
因此在习以为常的一切被打破的时候,他才更加难以接受。
种种的“习惯”不仅仅是有序的生活就此被打乱,更重要的,是他唯一一次认清自己的时刻竟是以奚今鹤的离开为代价。
这样的代价太沉重了。
周玉白己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站在楼梯口看着奚今鹤同林京川一行人一起离开。
只一夕之间,角色调转,他将站在这个位置无数次看着少女走向不属于他的方向。
“玉白,你怎么最近都不和今鹤一起上学啦?”
周玉白下意识瞥了一眼身边空着的车座位,垂了垂眼,低声道,“走吧李叔,该迟到了。”
他刻意的将自己禁锢在了一个悲情角色的壳里,强迫着自己去捕捉每一个关于她的身影。
仿佛要借此,真正地将心撕裂,将回忆摊开,将这个有生以来最难以承担的代价深深地刻进脑海。
奚今鹤不在意他的过错,但他偏偏不想放过自己。
“啊,小心!”
迎面而来的两人相绊,其中一个女生猝不及防朝着此处跌来,周玉白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扶。
可就在手伸到半空的那一刹陡然顿住,不再向前分毫。
身后的季衡之瞪大眼,紧急之下赶紧伸出手用手臂抵了一下女生的背,才没让意外发生。
“哥,你想啥呢?”
季衡之见人没事,长舒了口气,皱眉转头。
却见少年偏过头定定地望向连廊的一处。
季衡之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那里,空无一人。
就是在这样的瞬间,周玉白不可抑制地回想起过去,于是他更努力地去捕捉那道身影。
在不大的青市一高,他看着奚今鹤小跑着穿过长长的连廊,尽头的林京川上一秒还在同人说话,下一秒就己经提步走向她。
他看着二班一群人在操场上奔跑,明明是西百米冠军的林京川却坠在队伍的最后同奚今鹤步伐一致。
他看着奚今鹤捧着练习册坐在观众席上,一边做题一边时不时往足球场上看上一眼,在中场休息的时候站在高处趴在栏杆上给扬着笑脸奔跑过来的林京川抛下一瓶矿泉水,然后两人一人低头一人仰头就那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他看着奚今鹤靠在连廊台边拿着一本作业题面无表情地训斥着面前的林京川,而林京川会低着头认错然后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撕开递给她。奚今鹤再咬着棒棒糖,继续训。
他看着冬日里两个人一起缩着脖子跑到热饮机处接了水,再站在一起并肩看一会儿落雪,又大呼小叫着跑回教室。
……
周玉白觉得自己有点疯魔了。
像是一本小说,男女主角都不是他,他却像是书外的读者如饥似渴地看完一页又一页关于她和他的剧情。
周玉白隐隐觉得自己是想看见些什么,证明些什么。
可是是证明什么呢?
“嘭——”
高高抛起的篮球再一次被高高地拍落,落在球场上发出震耳的嘭声。
周玉白喘着粗气,扶住擦肩而过的林京川的肩,侧头看去。
林京川定住脚步,一手反牵制住了他的手臂,转过身冷淡地问了声,“怎么了周神?”
周玉白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紧紧的禁锢感,首首对视上他的眼神,低声问道,“你们在一起了?”
林京川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
明明这句话里没有指名道姓任何人,但是两个人就是清楚主角是谁。
林京川缓缓放开手,一如那次反问,“冒昧问一句,周神是用什么身份来问我这一句话?”
“没记错的话,咱们算不上朋友。”
周玉白也笑了。
他放纵地让自己的心脏泛出酸而涩的汁水,口中发出的声音轻而刺耳,“都说你林京川待人谦和,奚今鹤知道你在她背后是这副模样吗?”
“不劳周神担忧。”林京川顺手拂开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抬眸,“至于上一句的答案,你最好亲自问问般般。”
林京川举手示意了一下注意到这边就要走过来的沈执意,小跑了过去。
般般?
周玉白嘴里发出不明所以的嗤笑,忽然肩头又被拍了一下。
他转头看去,便见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