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埋伏,成了个残废。
而如今翻看这卷宗与典籍,除了当初那黑纱遮面的女子手中拿着的弩箭之外,丝毫找不出努奚人作案的影子。
从前的努奚部在西南,承虞山在西,而诚王驻守之处在西北。
洛家灭了努奚部之后,努奚部成了努奚城,努奚之人也尽数成了大庆子民,大部分仍在西南之处生活,零星几人到了西边。
可若说从西南到西边再到西北,只为了勾结诚王军营中之人,而后再回到西边生事,这一行下来,未免消耗巨大,所得太少。
除非...
他们根本就不是努奚部旧人。
秦善远从典籍与案卷中猛然抬起眸子,烛火在墨瞳中跳动,眸色凌厉,似乎想到了什么。
*
十一月初三,天气愈发干燥寒冷。
洛知彰拜别了皇帝与父亲,带兵北上,支援顾桓祎。
沈清和再也不是洛家女,不能前去相送,坐在院子里看着顾景熙与杜鹃杜若玩耍,偶尔翻烤着炭炉上的红薯和芋头,看着上头的红薯与芋头颜色渐渐深了,鼻息间也嗅到一阵甜香气味。
“娘娘,食材已经备下了。”佩兰从小厨房出来,与沈清和恭声道。
沈清和颔首,从摇椅中站起身来,目光从佩兰憔悴的脸上扫过,温声问道:“又染上风寒了?”
佩兰垂着头,道:“奴婢谢宸贵妃娘娘关怀,只是奴婢身子弱,一到冬日里,便常会染上风寒。”
“不必在本宫身边伺候了,回庑房去歇着去吧。”沈清和一把将手中的手炉塞进了佩兰的手里,一边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一边朝小路子道:“命人将卢太医请来,给佩兰看看。”
“是。”
“奴婢多谢宸贵妃娘娘。”
沈清和往小厨房去了,又随口嘱咐了杜鹃杜若一句,莫要让景熙靠近炭炉,以免受伤。
小厨房里火烧得正旺,玉液羹要隔水炖四个时辰,从前竹叶在时交给竹叶便是,如今竹叶不在了,沈清和又要自己亲自做了。
沈清和将食材放好,拎着袖子细心调味后,又才将锅盖盖上,坐在小凳子上,用一根柴枝翻动柴火。
火舌不断舔卷着锅底,没过一会儿,锅中的清水便发出咕噜咕噜地沸腾声响。
沈清和看着锅盖缝隙中冒出的热气,渐渐出了神。
想起自己从前在诚王府里学着做菜的样子,这玉液羹最是难做,食材、火候、调味,皆要仔细。
自己搬着把小凳子坐在灶台边上生火,在小厨房里一坐就是一天,满心期待着顾桓祎吃下那玉液羹后满意点头的样子。
可是做了许多次,顾桓祎都不满意。
自己只能日复一日不停地熬煮这玉液羹。
玉液羹正在重湘宫的锅里炖着,汤羹渐渐浓稠之际,天色也愈发暗了。仪嫔亲手拎着个食盒,一步一步稳稳当当走在宫道上,不时看向温沅的袖口,反复确认道:“带着了吧?”
“娘娘放心吧,带着了。”温沅跟在仪嫔身侧,摸了摸自己的衣袖,低声道:“待娘娘示意奴婢,奴婢便去给娘娘倒茶来,娘娘将那药喝下,便可如愿得子了。”
仪嫔点头,信心满满地往尚宸殿走去。
因着茕挞的战事,顾桓祁已经有许多日没再进过后宫了,仪嫔守着那灵药却没有用的机会,心里痒痒得很。
今日知道明威将军已经带兵离开了京都,这才赶紧炖了碗甜汤,送来尚宸宫。
暮色昏沉,皇上定会顺势将自己留下,带回景乾宫。
仪嫔想着,唇间情不自禁绽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