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动军旗猎猎作响,营帐内洛知彰正看着茕挞部的地势图。·小^说^宅\ ^更`新′最.全¨茕挞为平原地势,地处北方,冬季干燥无雨,要攻下并不是难事。
诚王善用兵,绝不会迟迟攻不下一个茕挞部。
皇上要自己带兵往北,说是为了支援诚王,实际上是为了让自己与诚王平分战功,免得诚王愈发势大。
小小的一个茕挞部,收入囊中本是件易事,可是这一来一回消耗军力物力庞大,就只是因为帝王的权衡之术。
洛知彰想着,忍不住摇了摇头。
究竟是这江山重要,还是谁的江山更重要。
“就没有别的法子吗?当真要灭了茕挞?”木颜晴一身小将士打扮,看着茕挞部的舆图,心中忐忑难安。
从舆图中抽回思绪,洛知彰拧了拧眉头。
知道木颜晴的来历后,洛知彰本不想留她在身边。可是她从皇宫回来,带着沈清和的木槿珠花。既然是沈清和的主意,洛知彰就只能暂且将她留在军营中。
“圣命难违,对不住了。”洛知彰语气僵硬地说完,将舆图收了起来,转过身去,不再看木颜晴。
“可你是知道的呀,”木颜晴挪腾两步,转到了洛知彰的面前,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盯着洛知彰,“木颜霁并没有出尔反尔,关于那贡品之事都是顾桓祎栽赃;木颜霁也没有称帝之心,是顾桓祁为了师出有名散步的谣言。”
洛知彰朝木颜晴伸出手,沉下脸肃声道:“你说诚王栽赃,证据呢?”
木颜晴一时语塞,当初贡品被劫送回茕挞是顾桓祎所为,这件事是顾桓祎在自己被囚禁之时亲口承认的。¨小!说/宅* ?更!新\最?快*可若说证据,木颜晴确实没有,如今事情也过去了许久,就算要查,只怕也得费一番周折。
一个是大庆的明威将军,一个是茕挞部的公主。
洛知彰知道自己与木颜晴阵营不同,立场不同,不想多说,长叹一口气道:“如今你只身一人,改变不了什么。我不知宸贵妃曾同你说过什么,你若是愿意信她,就老老实实留在这军营里头,你若是不信,旁的我也帮不上你了。”
木颜晴知道自己无处可去,如今即便是回到茕挞,也只是死路一条。与其送死,不如留着一条命,将来或许还能为茕挞子民报仇。
而沈清和和洛知彰是自己唯二可以依靠的人了。
“等等。”木颜晴朝洛知彰离开的背影唤道。
洛知彰脚步一顿,眸中满是犹疑之色,回眸一瞬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这个给你。”木颜晴从脖颈处摘下一条链子,那上头拴着一根极细的管子,只有半截拇指的长短,“这是个哨子,可以引信鸽,我在大庆驿站离留下眼线全部被顾桓祎换去了。只剩下几只信鸽可以传信。你去了茕挞,可以用这信鸽与我传信。”
洛知彰看着木颜晴手中躺着的短哨,迟疑着并未接过。
见洛知彰没有动作,木颜晴道:“此战茕挞必败,我没有什么要与你打探的,你尽管放心。只是你远在茕挞,难道不需要与宸贵妃传信吗?”
听见宸贵妃三个字,洛知彰的眸色不由一滞,脸色僵硬,声音干涩,“我一个领兵在外的将军,哪里需要与深宫的贵妃传信。·8*1*y.u.e`s+h~u¢.\c?o,m-”
木颜晴最善辨人心思,早看得出洛知彰对沈清和的感情绝不是兄妹之情这么简单,不然绝不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因为一只珠花,就将自己收留在军营中。
看着手心里的哨子,木颜晴眸色失落,惆怅道:“即便无信要传,这算是我最后能给你的东西了,就算是,我的诚意吧。也感激你救了我,愿意收留我。”
洛知彰知道这个木颜晴是个多疑的性子,可偏偏沈清和让自己收留她。即便自己无信与沈清和相传,收下这哨子或许可使木颜晴安心,就当是个谢礼,便随手接过了,“多谢。”
*
西北处干燥更甚,寒风卷夹沙粒,不断敲打着秦善远的营帐。
秦善远拖着一条断腿,坐在椅子上,手边的茶水已经喝尽了,也没来得及再给自己续上。
嘴唇微微干裂,时不时渗出血丝来,就着桌案上的半只残烛,拿着典籍,一卷一卷地翻看到深夜。
烛火将秦善远的影子投在泛黄的营帐帷布上,偶尔伴着几声干咳,在营帐外把守的将士看着那身影,也忍不住摇了摇头。
自接替顾桓祎到了西北,秦善远一得了空闲便翻查起承虞山的旧案。
诚王的军中有内鬼,绝不是一件小事。那内鬼将自己的行踪告诉给了努奚余孽,才会害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