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照向破庙外,镜中映出的不是镇子,而是一片血海。
林婉儿握紧银铃残片,哼唱着记忆深处的镇魂谣。银铃残片发出耀眼的白光,与胭脂扣的红光激烈碰撞。李承道趁机将桃木剑刺入沈玉娘的胸口,却听见一阵清脆的碎裂声——桃木剑上的符文片片剥落,露出底下锈迹斑斑的剑身。而赵阳死守的庙门,不知何时爬满了带着胭脂扣印记的藤蔓,正缓缓将破庙包裹成巨大的茧。
破庙在血色藤蔓的缠绕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李承道望着手中锈迹斑斑的桃木剑,左眼疤痕突突跳动。当年误杀无辜女子的画面再次闪现在脑海,那女子临死前绝望的眼神与眼前沈玉娘的怨毒目光重叠,让他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师父!"林婉儿的惊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沈玉娘膨胀的身躯已经突破庙顶,她的皮肤完全被符咒覆盖,每道符咒都在流淌着猩红的液体,宛如活物般蠕动。三十六枚胭脂扣组成的铜镜悬浮在她头顶,镜中的血海开始翻涌,隐隐浮现出无数冤魂的面孔。
赵阳挥舞着降魔杵,奋力砍向缠绕庙门的藤蔓。然而,每砍断一根,就会有两根新的藤蔓生长出来,藤蔓上的胭脂扣印记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徒劳。"这些藤蔓好像砍不完!"赵阳气喘吁吁地大喊,额头上的汗水混着雨水滑落。
林婉儿紧握着银铃残片,将镇魂谣的曲调提到最高。银铃残片爆发出的白光与胭脂扣的红光激烈交锋,在空气中激荡出阵阵音波。沈玉娘发出刺耳的尖叫,她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痕,符咒的液体顺着裂痕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没用的!"沈玉娘的声音变得尖锐而扭曲,"百年前我就该让整个镇子陪葬!"她抬手一挥,铜镜中射出一道血红色的光柱,直逼林婉儿。李承道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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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林婉儿和赵阳同时惊呼。李承道的道袍瞬间被血光染成暗红色,他左眼的疤痕裂开,鲜血汩汩流出。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反手将一张镇魂符贴在沈玉娘的胸口:"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执意祸及无辜,我就算魂飞魄散,也要将你镇压!"
沈玉娘疯狂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怨恨:"无辜?当年我被活生生炼成邪物时,那些围观的百姓哪一个不是帮凶?周家的罪孽,整个镇子都要偿还!"她的身体开始急速膨胀,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撑破。
林婉儿看着师父摇摇欲坠的身影,心中一阵剧痛。她低头看向手背上的红痕,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母亲为何将银铃留给自己——那不仅是封印沈玉娘残魂的法器,更是一份沉重的责任。
"沈玉娘,你看看清楚!"林婉儿突然举起银铃残片,高声喊道,"当年将你炼成胭脂扣的人已经死了,你就算杀了所有人,也无法让时光倒流!你难道想永远被困在这仇恨之中,不得解脱吗?"
沈玉娘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铜镜中的血海也开始平息,冤魂的面孔逐渐消散。但很快,她眼中的迷茫就被怨毒取代:"解脱?我在这胭脂扣中承受了百年的痛苦,谁来给我解脱?"
赵阳趁机冲上前,降魔杵狠狠砸在沈玉娘的腿上。沈玉娘吃痛,身体摇晃了一下,铜镜也随之晃动。林婉儿抓住机会,将银铃残片刺入自己掌心,鲜血顺着残片流入银铃。刹那间,银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光芒中浮现出母亲的虚影。
"玉娘,放手吧。"母亲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当年我拼了命将你的残魂封入银铃,不是为了让你继续复仇,而是希望你能放下仇恨,获得真正的解脱。"
沈玉娘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符咒的液体如瀑布般流下。她看着母亲的虚影,眼中的怨毒渐渐被泪水取代:"姐姐...我好恨...好恨..."
李承道趁机再次将桃木剑刺入沈玉娘的胸口,这次,剑身没有碎裂。沈玉娘的身体开始迅速缩小,三十六枚胭脂扣纷纷坠落。铜镜中的血海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的月光。
"我好累...好累..."沈玉娘的声音越来越弱,她的身体逐渐透明,"姐姐,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的身影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夜空中。
苏月如软软地倒在地上,昏迷过去。林婉儿上前扶起她,发现她脸上的妆容已经褪去,露出原本清秀的面容。赵阳则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终于...结束了..."
李承道擦去脸上的血迹,走到林婉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