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烛的怨灵:虚假婚礼的报应
青河镇的雨下得邪性,淅淅沥沥缠了半月有余,将整个镇子泡得发涨。_第*一·墈¨书-蛧? !更^辛¨嶵*哙_镇口百年老槐树垂着湿漉漉的枝桠,上面新挂的白灯笼在风中摇晃,发出吱呀声响,像极了垂死者的呜咽。富商周府的高墙内,本该喜庆的红绸被雨水浸透,暗红如血,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砖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
八抬大轿从镇外归来,轿帘上绣着的并蒂莲被雨水晕染,渗出丝丝缕缕的暗红,宛如刚刚干涸的血迹。轿夫们踩着积水,脚步沉重,泥浆裹满了草鞋。当轿子停在周府门前,领头的轿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掀开轿帘。
一股浓烈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众人纷纷后退。轿中新娘身着嫁衣,凤冠歪斜,盖头滑落,露出一张惨白如纸的脸。她七窍流血,凝固的血迹在嘴角结成黑痂,双目圆睁,瞳孔涣散,仿佛死前遭受了极大的惊恐。手中紧握着一支燃烧的喜烛,火苗幽绿,明明在密闭的轿中,却诡异地随风摇曳,映得新娘的面容愈发阴森可怖。
“诈……诈尸了!”不知谁喊了一声,轿夫们吓得丢开轿子,四散奔逃。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青河镇。街头巷尾,百姓们窃窃私语,脸上满是恐惧。有人说新娘是被怨灵附身,这场婚礼本就是一场为了镇压怨灵的虚假仪式;也有人说周府得罪了阴司,这是索命来了。
三日后,雨势稍歇,游方道士李承道带着徒弟林婉儿、赵阳踏入青河镇。李承道年逾花甲,鹤发童颜,一袭道袍虽朴素,却洗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丝褶皱。腰间祖传的桃木剑泛着古朴的光泽,剑柄上镶嵌的八卦玉佩在走动间轻轻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他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魑魅魍魉。
林婉儿年方十八,容貌秀丽,眉眼间透着一股英气。一袭淡青色劲装将她的身形勾勒得纤细挺拔,随身的锦囊里装满了朱砂和符纸。她步伐轻盈,手中握着一把桃木短剑,剑柄上缠绕着红绳,绳尾系着几枚铜钱,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赵阳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身材瘦小,却十分机灵。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里面装满了罗盘、铜钱等法器。圆圆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时不时伸手摸摸街边的物件,又被林婉儿及时喝止。
三人走到周府门前,李承道停下脚步,眉头微皱。只见周府门口贴着的喜联被雨水泡得发皱,红漆大门上隐隐透着一股黑气,仿佛被什么污秽之物浸染。“师父,这府里的气息不对劲。”林婉儿握紧短剑,警惕地说道。
李承道点点头,伸手在门上轻轻一推。“吱呀——”大门缓缓打开,一股浓重的阴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腐肉和香烛混合的刺鼻气味。府内,喜烛燃烧着,冒出的黑烟在空中凝结成诡异的人脸形状,扭曲变形,时而狰狞,时而痛苦。
周老爷面色苍白如纸,眼下乌青,神情慌张。见到李承道三人,他急忙迎上来,作揖道:“道长救命啊!我周府最近灾祸连连,先是小儿重病缠身,好不容易寻得一女子冲喜,没想到……没想到竟发生这样的事。”他的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恐惧和哀求。
李承道上下打量着周老爷,注意到他脖颈处有一道暗红色的印记,形似手指,像是被人掐过。“周老爷,可否带贫道去新娘停灵之处一看?”李承道问道。
周老爷犹豫了一下,随即点头。穿过曲折的回廊,众人来到后院的灵堂。灵堂内,一口红漆棺材停放中央,四周摆满了白烛,烛火摇曳不定。新娘的尸体已被放入棺中,棺盖却未完全合上。李承道走上前,正要查看,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所有白烛同时熄灭,灵堂陷入一片黑暗。
“小心!”李承道大喊一声,迅速抽出桃木剑。黑暗中,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由远及近,仿佛就在耳边。林婉儿急忙掏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符纸瞬间燃起,照亮了灵堂一角。借着微弱的火光,众人看到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身影一闪而过,那身影面容惨白,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森森白牙。
赵阳吓得躲在林婉儿身后,双腿直打哆嗦。“那……那是什么?”他声音颤抖地问道。李承道握紧桃木剑,眼神凝重:“是怨灵,而且怨气极重。”
就在这时,棺材中突然传来“砰砰”的敲击声,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急。周老爷吓得瘫倒在地,脸色煞白。李承道示意林婉儿和赵阳做好准备,然后缓缓走向棺材。当他伸手推开棺盖的瞬间,一股腥臭的血水喷涌而出,新娘的尸体直直地坐了起来,空洞的双眼死死盯着李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