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阴阳笔(1)
聂少轰动电台的求婚很快就传开了,姜星沈陆陆续续收到不少“关心”,有之前追求过她的名流,也有相识多年的老友,关心的落点多半都是——怎么就选了聂绥这个人呢?
仿佛如果是小明星或者富二代少女,选择聂绥这样的男朋友都不足为奇,毕竟他既有家底,还生得一双深情的眼。
但,姜星沈不行。
所有人都默认,姜星沈会喜欢的人起码应当是解扬那样的:事业有成,才华出众,搁谁都得夸一句青年才俊,这才配得上。
而聂绥呢?
姜星沈是敏感的,从亲友们吞吞吐吐的犹疑中,她知道在众人眼里聂绥算不上新时代好青年,甚至有点儿像混混,还是混混头子的那种。
“我的事自己清楚,谢谢关心,到时候请你喝喜酒。”她一概这么答覆,然后该怎么跟聂绥相处,仍旧如是。
其实姜星沈并不清楚自己工作的时候,聂绥到底都在干什么。她只知道每天下节目,出了电台大门就能看见他靠在机车边,见她走来就递过头盔,然后牵起她的手扣在腰间,载着她穿过人间烟火。
每当这时,她才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爱屋及乌。就连一直觉得不甚安全的机车,都因为他变得生动可爱,欢喜它更贴近城市霓虹和他们的生活。
有时两人回聂家,有时回星沈的房子,总之能待在一块儿就绝不分两地。
比起星沈那,他俩更喜欢去聂家——房子大,游戏多,沙发特别软。
两人回来路上捎点烧烤啤酒或是西瓜水果,到家之后腿一盘,坐在茶几后面,打开xbox开始大战三百回合,打得急了眼再拌两句嘴,当然,最终总会以聂少低头示弱,抱着气成河豚的未婚妻哄。
姜星沈从小被上紧箍咒,电子游戏对她来说犹如浮云。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被聂绥带着入了门,上手第二天就表现出天赋异禀,操纵着电视上的小人毁天灭地,打得一开始自鸣得意的聂某人抱头鼠窜,恨不得钻进电视机的旮旯里。
“输的人洗碗。”姜星沈盘膝坐在沙发里,一手拿着游戏手柄笑眯眯地宣布。
聂绥拾起茶几上的垃圾,弯腰在她弯弯的眉眼落下一吻,“那你先去洗澡?”
姜星沈朝后一仰,把手柄丢在一边,懒洋洋地说:“看心情。”
聂绥叹了口气,“一个故事。成交?”
姜星沈果然立马直起腰,爬下沙发就要去拿换洗衣物去洗澡,被聂绥给拦了下来。
他蹲下身,把被踢飞的拖鞋重新套回某人脚上,“凉从脚起。”
姜星沈抱住他的肩头,贴上前吻了吻他的眉,“知道了,那你快点,我等你喔。”
语气暧昧,就像再暗示什么似的,听得聂绥心旌摇曳。
只不过,他知道此等非彼等。
果然,等聂绥洗好澡回到卧室,就看见昏黄的床头灯下,小公主穿着他给买的粉色兔子睡裙正倚在床头,一双眼亮晶晶的,兴奋期待得像个孩子。
他叹了口气,坐到床边。
凉爽的身子立刻贴了过来,“今天说什么故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童年时代的缺失,姜星沈谜上了听聂绥“讲故事”。虽然他的故事一点儿也不童话,甚至有时候有点嘲讽,或者光怪陆离,但姜星沈就是爱听他讲。
并且,从不问他这些故事是真,还是假。
“今天讲个小丑老头的故事,”聂绥背靠在床头,弯过手臂让她枕在自己臂弯里,侧头吻了吻她的额发,“要听吗?”
“听。”姜星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俨然一个爱听故事的好宝宝。
“那是一次电台主办的周年庆,请了很多杂耍艺人。”
姜星沈眼睛一亮,没动身子,专心致志地听。
“主办方说最终会给表现最优的参演人员颁发大奖,所以竞争很激烈,人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其中有一个小丑,化了很浓的油彩的妆,在会场里蹦得比谁都卖力,但与其他杂技艺人相比,他动作又笨又不协调,虽然卖力,却不受欢迎,面前冷场得很。”
姜星沈轻声说,“因为他是老头?”
聂绥点头,“六十多岁,退休多年了。”
“那确实不适合再扮小丑,”姜星沈问,“因为缺钱吗?”
聂绥的手指从她的发丝间穿过,“他年轻的时候是渔民,年纪大了之后经营一个鱼摊,卖鱼为生。后来,鱼摊的门面房被拆,生活没了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