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总管太监方大勇。
这是先帝临终提拔的人。可以说是先帝亲自安排的。
原本伺候了先帝一辈子的勤政殿总管太监和那位掌印大太监洪公公一起,都叫先帝赐死了,一并陪伴先帝入了皇陵。
这个方大勇就是原先总管的干儿子。
似乎和沈闫的出身很像。但他的年纪比沈闫大些,也绝没有沈闫这样的容色,看起来就像个憨实老实的胖子。
他的品级自然也是比不上沈闫的,但因为出身和先帝亲自提拔的缘故,又是掌着勤政殿的总管太监,将来等小皇帝亲政后,铁定了就是小皇帝的人,这宫里自然没有人敢轻看他的。
“请进来吧。”越襄在心里琢磨方大勇的来意。
越襄在寝殿外间见了方大勇。
她当然不能叫方大勇看出她的虚弱来,更不能让方大勇看出这长乐宫中的任何异常。
可见一个总管太监,也不至于打扮的太过隆重。
越襄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是个端正肃容的太后,坐在上首,看着方大勇端着一个盒子给她行礼问安。
这盒子还挺大的,方大勇单手端着似乎也不大方便,起身后还是双手捧着的。
他对这个盒子的态度也是毕恭毕敬的,只是这盒子平平无奇,光看外头还看不出里头装的是什么。
方大勇的态度很好,却也透着那么一股子不卑不亢的态度,确实像个掌着勤政殿的总管太监。
他微微躬身道:“还请娘娘屏退左右。”
越襄擡眸,环视殿内的人,除了折桂鹊枝外,殿中还侍立着几个小侍女,也都是服侍太后娘娘的定数,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方大勇的头更低了些:“还请娘娘屏退左右。否则一会儿听了什么不该听的,她们也就活不成了。”
“折桂姑娘与鹊枝姑娘倒是可以留下来。”
这就是说摆明了指折桂和鹊枝是越襄的心腹,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都没关系。
可越襄总能从方大勇的话中听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他要说什么,还能让长乐宫的人活不成了?
越襄盯着那个盒子,莫名就想到了先帝临终前分别见过她和沈闫的事情来。
先帝这个人诡计颇多,心计又深,她以前就怀疑过,现在更是怀疑,难道先帝临终前,就只安排了她和沈闫两个人吗?
只怕不是的。
越襄看向折桂,折桂会意,叫小侍女们都退下了。
一时殿中更加安静,便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
方大勇将手里的盒子放到一旁的案几上,才缓缓开口道:“贵太妃生辰那夜,娘娘至勤政殿库房查找二十年前柳州水灾一案,动过些奏本原件。奴才查看过,娘娘似乎颇为关心柳州水灾一事。二十年光阴,娘娘在意的究竟是什么呢?”
“当夜看管库房的几个小太监贪玩,擅离职守跑去看戏,回来的时候都遭了处置责打,人都被打死了。过后也不经由奴才,便由沈掌印将人给直接补上了。”
“奴才说到底也只是勤政殿的总管太监,掌印大人有令,奴才是要遵从的。况且库房重地,用勤谨些的小太监看守,也是更好的选择,奴才可以接受沈掌印所为。”
“在皇上亲政之前,宫里的事,还是太后娘娘与掌印大人做主的。”
说到这里,方大勇的眼神骤然锐利,明明是侍奉人的总管太监,态度也是毕恭毕敬的,却好似盯上人的被人家养数年的毒蛇,“可是娘娘,千不该万不该的动了私情。”
越襄从解毒后而生出的轻松闲适的心情一下子就隐没无踪了。
从方大勇的眼神中,她生出一种感觉,她明明该是这宫里高高在上的太后,但实际上,却好像一直兢兢业业吐丝织网的蜘蛛,以为自己在捕食猎物,可实际上呢?
却被暗处无数双眼睛事无巨细的盯着。
甚至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以为隐秘的举动,就都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先帝的这盘棋局,她才挣开一点点,阻碍她的人,想要她重新做回棋子的人就找上门来了。
越襄冷道:“先帝给你的差事是什么?”
方大勇道:“娘娘入宫前,与梁家十五郎梁卓成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娘娘动了私情,梁卓成亦有娶娘娘为妻的意思。彼时娘娘尚未入宫,先帝选中娘娘入宫,又岂能不知娘娘周遭究竟是个什么境况呢?”
“若是不进宫,娘娘这时候,想必已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