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
越襄也知道越蘅是指望不上的。
越蘅大约是还没有忘记想要用送天青的毒来拿捏她, 父女俩个这样将一切都摊开在明面之上的做法,倒是达成了一些微妙的平衡。
越蘅不能将越襄如何,越襄也无法对越蘅动手。
但若越襄对越蘅有所求, 只怕这个平衡就会被打破了。
她只能让越蘅忌惮她,并且还要提防着越蘅算计她。
大约是沈闫身上太温暖,大约是两个人的互相陪伴,又或者是这样的夜再不是梦魇的冰冷, 在沈闫的怀抱中,越襄情不自禁的放松下来。
她这些时日都没有睡好, 是严重的睡眠不足,沈闫身上淡淡的血腥气被那柔软的香气所掩盖, 是她素日最熟悉的味道, 沈闫又释放出柔软温和的一面,他轻轻抚着她的脊背,也不再亲她了。
像是一个忠于职守的小侍从,专心一意的保护着他的主人。
这样的氛围太催眠,也太容易令人放下心防, 越襄便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
这一次再睡着, 便没有噩梦, 也没有梦魇,连一个梦都没有。
沈闫望着怀里的太后娘娘,她安稳的睡在他的怀中,眉目舒展,浓密的微微挺翘的睫毛慢慢的盖下来, 慵懒的猫咪舒展的柔软又乖巧。
沈闫没有做什么, 也不疑心自己在梦中,但是他的心里, 当然是想做些什么的。谁抱着喜爱的人会没有些别的心思呢?
他明明还有话没有说完的,可太后娘娘却睡着了。
这也没有关系,以后时日还长,他总能慢慢与娘娘说的。
沈闫为了平复心中的躁动,只好放些注意力在外头。
本来他是该将注意力都放在太后娘娘身上的,可这么一想就越发精神了,本来就睡不着,又容易想一些现在还做不成又不能做的事情,只能先瞧一瞧太后娘娘这在长乐宫中放了多年的床榻。
历朝太后都睡过这个床榻,只不过是长短的问题,华贵的床榻是很有些年头的,但因为娘娘们的爱护,还有侍从们的定期维护,这床榻还是很新的模样。
太后的馀生都由这个床榻见证过,但无一例外,都是孤寂的馀生。
沈闫瞧着怀里的少女,她应是大周历代最年轻的太后娘娘了,甚至还不曾被人碰过,就被送上了这给太后养老的宫殿。
殿内还点着灯火,他与太后相拥在此,成为了大周历史上第一个爬上太后娘娘床榻的人。
有他在这里,就连这寝殿里,床榻中,也瞧得越发的活色生香了。
沈闫这些时日也忙,他甚至睡得更少,在被怀里的人轻轻的无意识的在睡梦中蹭过后,他的心柔软平和下来,终于轻轻出了一口气,抱着越襄心甘情愿的睡去了。
多年的侍奉生涯,让已经坐上了掌印大太监位置的沈闫也还是在天不亮的时候就醒过来了。
做奴才的比主子要休息的晚,t甚至没有时间休息,还要比主子醒来的早,以便随时侍奉主子。
这做奴才的心酸,还真是只有奴才自己心里知道。
沈闫这还是第一次在天不亮就醒来的时候,觉得心里头舒坦又高兴的。
原来在太后娘娘身边醒来,是这样的一种滋味。
他倒是还想再待一会儿,可外头的声响在提醒他,手底下还有差事要去做,值房那边怕是耽误不得的,还是只能等忙完了才能过来陪伴太后娘娘。
眼下外头许多事情都需要他去制定计划和决策,也是少不得他的。
沈闫起身,在轻轻撩开帷帐出去的时候,还回眸瞧了越襄一眼。
越襄睡得十分安稳,也并没有醒过来。
沈闫当然不想吵醒她,心中却生出一股日后一定要在娘娘身边陪伴始终的冲动。
寝殿里昨夜都不曾有人进来,沈闫轻轻将殿内的烛火都熄灭了,又检查了一遍后,才出了内间。
自然有候了一夜的小内监过来给沈闫将他的外衫披上。
沈闫出来时,在外头也候了一夜的折桂鹊枝听见声响忙迎上来。
沈闫道:“娘娘还没有醒,你们伺候要小心些。”
又嘱咐了几句,沈闫便带着他的人走了。
折桂和鹊枝忙入寝殿内查看。
折桂眼尖,方才正是从她的角度看见了沈闫尚未系紧的内衫里,露出来一点水色荷包的璎珞带子。
那荷包十分的眼熟,正是太后娘娘床榻上用来熏香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