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红
越襄几乎下意识的就放开了沈闫的手臂。
这库房里存放着武昭元年至武昭五年的奏章原件, 不知多少万件。
书架与书架之间的空隙其实是比较小的,大约也就够一个人转身来回走的程度。
两个人这样站着,越襄实在是不自在, 她又不能往后退,要不然就真的贴到了沈闫的怀里,便只能往前靠近架子。
便是这样松懈的时候,沈闫借着烛火看清了手上奏章的内容。
“武昭元年六月柳州水患?”
沈闫垂眸, 目光落在越襄小巧洁白的耳垂上,“娘娘怎么看起这个了?”
“予是太后, 你方才也说了,予这是忧国忧民。关心国家大事, 又有什么不对的?”
越襄打定主意不与他说实话, 趁着这会儿两个人虽贴着,沈闫却不曾制住她,她便微微弯了身子,想要从沈闫的手臂底下钻出去。
这当然不符合太后娘娘的懿范,但都这个节骨眼了, 也顾不上这些了。
沈闫的动作却比她更快。
他直接攥住了越襄的肩膀, 不许人逃走, 还将人转过来,面对着他。
沈闫往前走了两步,将两个人之间的空隙填满,直接将越襄卡在了他的怀中。
除非越襄往后退,直至撞倒后面的书架, 否则绝不能逃出沈闫的怀抱。
沈闫是料定了太后娘娘舍不得这样做的。
这书架上不止存放了奏章, 还摆着照明的烛火,太后娘娘若用些力气, 将书架撞倒了,后面的书架也会跟着倾倒,这些奏章一定会付之一炬。
那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沈闫想,忧心国事的太后娘娘一定会这样想的。
沈闫心安理得的把人禁锢在怀里,依旧微微俯身侧头望着怀中的小太后。
太后娘娘实在小巧,他若是站直了,太后娘娘要仰头踮脚,实在是有些欺负人了。
沈闫质问她:“臣是柳州人士,梁卓成也是柳州人,娘娘看这些,究竟是为了国家大事,还是娘娘自己的私心呢?”
贴的这么近,越襄身上就有点热了。
她几乎是动弹不得,将人推也推不开,念及心里的那么一点点别扭,干脆躺平不挣扎了:“都有。”
是为民生大事,也为她的私心。
怀里的人垂了眼眸,连脸蛋也跟着低下去,为瞧她脸上的神色,沈闫几乎是贴上去了。
他轻着声音说:“在觉空寺的时候,皇上说不允准土地重新丈量。娘娘后来也问臣的态度。臣记得当时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娘娘翻出这桩旧案,是想做什么?”
“武昭元年,单柳州一地,便有十之三四的土地被世家圈住。放眼整个大周,先帝登基的那一年,有根底得新宠的世家大族,圈地的不在少数,娘娘不仅想重新丈量土地,还想将这些人都翻出来,一一治罪吗?”
越襄没说话,心里却在想,我头铁吗?我傻吗?
她要是真这样做了,那就成了整个大周所有世家的公敌了?不用送天青的毒发作,来杀她的人肯定是应接不暇的。
沈闫迟迟得不到回答,没了耐心,烛火明灭不定,太后娘娘脸上的神情总是不大清明,他干脆伸手,用食指和中指指尖挑起越襄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与他对视。
“娘娘之私心,是想借此断了梁家的根基,釜底抽薪让梁卓成一无所有,以至于无法与越家联姻,最后娘娘棒打鸳鸯,要将梁卓成据为己有吗?”
越襄忍无可忍瞪着他:“你是不是越说越离谱了?”
沈闫却轻轻的笑了:“原来娘娘不是这么想的。”
两根手指的指尖在越襄的下颌上来回轻轻的抚弄,他的声音也似温柔如水:“臣说过,不会干涉娘娘行事,娘娘有做任何事的自由。可娘娘一面拒绝臣,叫臣滚出去,却又暗中派人去柳州勘察臣的过往,很难叫臣不多想的。”
越襄悚然一惊,还是被发现了。
沈闫手中的力道加重了些,几乎要在那柔嫩的脸颊上弄出红痕来:“这些年,不是没有人去柳州探过臣的底,但是去过的人都叫臣杀了。”
越襄担忧元生等人的安危,急道:“我并不是要害你。”
“哦?”沈闫微微一笑,“口说无凭。娘娘对臣一句实话都没有,臣如何信娘娘?”
沈闫将越襄的下巴挑得更高些,诱.哄她:“娘娘的人拿着娘娘的信物,臣的人不会动他们。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