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秦王慕容格曾经有过那么一点点希望，希望以前跟自己联络过的关外“马贼”这次能给力一点，哪怕真的打下娘子关，和他做场戏，大不了他多出些钱财货物，事后再亲自去把娘子关“收回”来，便可向皇兄有个交代。

只要那些矿奴和娘子关的守军都死了，死无对证，那一切不还是由他说了算？

可惜锦衣卫来得太快，关外的“马贼”更是不堪一击，别说攻破娘子关了，连城门都没摸到，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不说，还被孙昭苏带人反收割了一把。

孙昭苏那个比马匪还要“匪”的女将军，击败了他们不算，还拎着俘虏带路，一路杀到了人家的老窝……这帮马匪，是西域一个叫夜池的小国士兵，他们平时是兵，需要打劫时就是马匪，完事杀了人换了衣服回去一蹲，照旧是夜池的将士。

若是敢有人指认他们，就会被他们反咬一口，甚至联合周围几个国家和游牧部落，一起讨伐。

这些从前前朝就开始兵匪不分的小国，最大的特色就是欺软怕硬，见便宜就上，遇硬茬就跑。

可惜这一次，他们原本以为可以跟秦王“里应外合”拿下娘子关大肆劫掠一番，将传说中娘子关的娘子军都掳回去卖成女奴，可以发一笔横财，却没想到，直接撞到了铁板不说，还反过来被抄了老窝。

孙昭苏可没有什么击退敌人就收兵的概念，在她看来，这时候敢趁虚而入的马匪，跟秦王勾结不说，还想抢她守的城，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死敌，别说退走，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她都得揪出来砍了。

更何况，夜池而已，一个正好占据了丝绸之路好位置，有绿洲有河流的地方，就以为自己是西域圣地，不光趾高气昂地要其他小国追随，还明目张胆地截杀大昭的商队。

先前没抓住他们的人也就算了，这次他们竟然还敢送上门来，孙昭苏不打回去，简直对不起他们这般辛辛苦苦地赶来送人头。

这一战，直接杀进了夜池国的王宫去，连他们的国王和王后王子一并抓了，跟前去进攻娘子关的“马匪”一起绑了，让人送去京都献俘。

至於夜池国还能不能继续存在下去，就要看他们见了皇帝时候，是个什么说法了。

慕容格安插在娘子关里的暗探，连信都没能送出去，就看到几个眼熟的“合夥人”被五花大绑着拖在马屁股后面押进娘子关，赶紧老老实实地缩回商铺里，连头都不敢冒一下。

结果就造成慕容格还在等消息的时候，秦王府就被锦衣卫给包围了。

至於他那一万亲兵，当初先帝交给他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守卫边关可以动用这些兵马，平时的训练和将士的升迁奖赏，则依然由朝廷负责。

跟地方官一样，都是他只能用而不能管。

如今朝廷的密旨一到，锦衣卫拿着虎符就夺了兵权，有昔日燕王的前车之鉴在，那些士兵根本动都不敢动，老老实实地听命守在原地不动，连营地都不敢离开，更不用说去“保卫”秦王了。

慕容格直到这一刻，才发觉，就算自己做了多少准备，只要稍有妄动，都会被这些一直盯着他的锦衣卫按死。

从他派人偷偷将守城的火炮运出去炸毁矿场到秦王府被围，守军被困，这过了有没有十二个时辰？

那些“马匪”没有得到他的接应，不知还能不能攻下娘子关，若是失败……他不敢相像后果会如何。

这会儿的他，尚且不知，当初曾被马匪卖到他矿山里的小矿奴还有一个被娘子关的人救走，已经发觉他与关外马贼的关联，根本没给那些马贼半点偷鸡的机会，就将他们打败，连根拔起。

他被关在秦王府中，整整等了三个月，不但没瘦，反而胖了十几斤，整个人浮肿迟钝，全然没了昔日尚算英俊的模样，就连只见过一面的孙昭苏再看到他时，都吓了一跳，怀疑是不是他被人掉包了。

慕容格却自嘲地笑道：“我还有什么值得被掉包的？说吧，皇兄打算如何处置我？”

接受现实后，他就彻底自暴自弃了，反正父皇当初立下的规矩，非谋逆大罪不得处死亲王，以保全慕容氏血脉，他既然死不了，顶多也就是像四弟当初一样，被贬为庶民，宗室还得养着他一家老小，如今除了吃吃喝喝，他还能怎样？

孙昭苏眼神覆杂地看了他一眼，这是把自己当猪养，然后听凭宰割的节奏吗？

可惜，皇帝还是太心软，对这位手足下不去手，只是流放……不知他把自己养成只肥羊，还能不能活着走到那流放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