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进这个家门!”
威宁侯父子都傻眼了,他们才谈好的和离,威宁侯夫人来得晚只听到最后几句,还以往林家是以孩子为条件要让林容娘回来,张口就说出这等狠话,简直一把就将他们父子先前说的做的全都推翻。
“好……好得很!原来这就是你们威宁侯府的家风,林某今日领教了,告辞!”
林学士见状,也不多言,直接收回和离书,转身就走。
“岳父……林学士留步啊……”
威宁侯世子刚喊了一声,就被亲娘揪住了耳朵狠狠拉回来。
“叫什么叫!那等无用的媳妇,走了更好!休了她,娘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威宁侯世子颓然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娘啊——我还哪里敢休了她,人家这是要跟我义绝呢!”还找什么更好的,他还得想想,怎么打点那些用刑的差役,才能让自己在一百刑杖下保住性命。
人人都知,衙役手里的水火棍,那是水里来火里去,能生人也能死人。
同样刑杖,有的人一百杖下来看着皮开肉绽,实则不伤筋不动骨,休养个十几日就完好如初。
有的人却连二十杖都挨不过,就能被打得筋断骨折,五内俱伤,哪怕当时看着无事,回去也得呕血而亡。
据说那都是行刑手从入职就要练出来的本事,他们就是靠这个吃饭。
要生要死,就要看打点是否到位,关系是否到位,否则该活得能给你变成死的,该死的也能让他活下来。
“义绝?”威宁侯夫人一听就懵了,“不是要休妻吗?怎么会义绝?她凭什么义绝?”
威宁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凭什么?还不是凭你们九出十三归的印子钱?你自己做也就罢了,还让儿子帮你做,还算计到儿媳头上去……这次,儿子真是被你这无知妇人给害死了!”
威宁侯妇人顿时就急了,“这光怪我吗?一家子老老少少的吃穿喝用哪样不要钱?就你们的俸禄,够给你买酒喝还是够你那些庶子庶女娶妻出嫁的?有本事你自己养后院里那些个莺莺燕燕的啊?”
“成日里就知道收人进来,还不是得我操持着家业养着老的小的,不放印子钱,光指着田庄地里的出息,够谁花用的?”
她将威宁侯父子喷了个狗血淋头,骂到最后,哭天喊地,“我这是做了哪辈子的孽啊,给你家当媳妇几十年,当牛做马,累死累活,如今才当了三年婆婆,就要被儿媳妇告义绝……”
且不说威宁侯府里闹得如何不可开交,林学士回到自己家中,先是收敛了怒意,还回自己房里去照了照镜子,这才去女儿的闺房。
林夫人这几日一直陪着女儿寸步不离,生怕她一时想不开,怕背上被休弃之名就先自我了断,这心惊胆战的样子,才使得林学士痛下决心,亲自去威宁侯府要求和离。
一看到林学士进来,林夫人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威宁侯府那边,可愿签和离书?”
林学士摇摇头,看到夫人眼中暗淡下去的神色,立刻说道:“是我觉得,和离太便宜了威宁侯府。”
“就算和离,在外人看来,还是咱们女儿吃亏,总会有人说容娘的不是,才会被逼归家。”
“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得先搞掉威宁侯府。”
“此事无需容娘出面,你就先陪女儿在家休养身体,等着我的好消息便是。”
林学士虽然在翰林院一待就是十五年,从庶吉士慢慢升迁至侍讲学士,却也并非那种死板顽固,不通世务之人。
他也知道,若是女儿前去状告夫君,提出义绝,按律也当受罚。
就如宋朝有名的才女,被人骗婚骗财后,还施以暴力,她不得不向父亲的故友求救,状告亲夫,检举其贪赃枉法之事,结果虽大义灭亲,令其入罪,自己也得以义绝脱身,可仍然因为告夫之罪,按律坐牢。
他想女儿摆脱威宁侯府,却不想女儿坐牢,就只能让威宁侯府先倒。
只要举告威宁侯府的,不是林容娘,那等到侯府被定罪,她同样还有机会申请义绝。
威宁侯还在忧心忡忡地等着接林容娘义绝的状纸时,却不想御史台那边,却接连几封奏折,弹劾他挂籍冒功吃空饷喝兵血,还不是从现在开始,而是从十五年前就开始算起,开始清算他早年冒功,后来挂籍吃空饷……
他当场就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当场就晕倒在朝堂之上。
慕容枫看了眼奏折,都不用细问,也知道里面的内容,十有八九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