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身上的伤可曾好了?”
慕容荻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说道:“没事,我的伤早好了,不就是黑了点吗?在海上的日头毒得很,一会儿就把人晒得黢黑,别说是我,就连方展鹏都被晒成了黑碳头呢!”
“大哥,倒是你的身体如何?我一回来就听说你在宫中静养,难道又不舒服了?”
“还有,听说皇嫂有了身孕,几个月了?身体如何?”
他连珠炮似的,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太子笑着摇摇头,拉着他走进屋内,给他先倒了杯温茶。
“先喝点水缓缓。我没事,你皇嫂也很好,如今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母子均安。”
“那就好!”慕容荻一口气将杯中茶水喝得干干净净,眉飞色舞地说道:“大哥,你不知道,我这次出去,真是开了眼了……”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跟太子讲述自己出海的经历,当然,关於自己一开始晕船呕吐的事可以掠过。
关於方展鹏钓鱼不成反被鱼钓走,多亏他眼疾手快把人救回来的事,当然要详加描述,尤其要突出那家夥的笨拙和胆小,再表现一下自己的威武勇猛,天生神力,让船上的商人和水手们无不佩服。
“方展鹏那个笨蛋,每次钓了鱼都拉不上来,要不是有我在,早就被鱼拉下船给吃了!”
“当时他一感觉到有鱼上钩,就一个劲地喊我,我过去一拉,没想到一把还没拉上来——再一看,那哪里是普通的鱼,是传说中的鲛人!”
“鲛人硬是把鱼线给扯断了,眼看着就要逃走,我哪里肯让它就这么跑了,就干脆跳下海去追它——”
太子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你……从船上跳下去追一条鱼?!”
他亲自将慕容荻送上船的,可是亲眼见过那搜海船的大小,就算慕容荻不是从楼船上面跳下去,从最下面的甲板到海面的高度,也足足有十丈之高,从那跳下去,跟跳悬崖有什么区别?!
他居然就那么跳下去了?!
这是有脑子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他还得意洋洋地四处炫耀?!
慕容荻完全没看到太子微微眯起的眼角,已经带上了几分杀气,还在继续说。
“这次还真亏了皇嫂给我配的手弩,多亏那几支鱼木仓,才能射中那条鲛人,没让它跑脱。”
“没想到我眼看要抓住那条鲛人的时候,居然冒出来一条大鲲跟我抢!”
“不过,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大鲲的。当时就看到一条大鱼从水底下冒出来,张着大嘴,简直就像个山洞一样,一口气就把鲛人和周围的小鱼小虾连带着海水都吸到肚子里去了!”
“於是你也就跟着钻进鱼肚子里了?”
太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一擡手,就揪住了弟弟的耳朵,平素温和端方的气质已是荡然无存,一双眼中几乎都要冒出火来,对着他的耳朵怒气冲冲地吼了起来。
“你有没有长脑子啊?你还有脸说方展鹏,你自己往海里跳,往鱼肚子里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父皇和母后还在等着你回来?”
“啊?你有用脑子想过吗?如果你出事,让我们怎么办?!”
“轻点轻点……啊……哥你轻一点儿……嘶……真疼啊……”
慕容荻立刻嗷嗷地叫了起来,抱着太子的手臂求饶。
“我那不是想着要抓跳鲛人回来,给大哥你治病吗?皇嫂那般神机妙算,让我出海去寻药,我原本还以为她就是骗我给沈家的船护航,没想到真的能逮到鲛人,当然不能松手啦!”
太子听得鼻子一算,手一松,慕容荻趁机从他手中抢回了自己的耳朵,捂着耳朵跳到了一旁,警惕地看着他。
“大哥,鲛人可没那么容易碰上,船上的人都说了,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条鲛人,更不用说还能钓上来的。若是错过这一次,还不知要上哪儿找去……”
他一脸的不服气,气鼓鼓地梗着脖子说道:“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一样会跳下去,别说追到大鲲肚子里,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它逮回来的!”
“你——咳咳——咳——”
太子看着他毫无反省之意的模样,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一口气梗在心口,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这一咳,咳得面色青白交错,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将肺都要咳出来的架势,顿时吓得慕容荻乱了阵脚,急忙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