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着漫山遍野的野果,大多被鸟兽所食,剩下的落地腐烂,积累了厚厚一层。
可惜在那果子沟里没有猴子,否则说不定还能品尝到传说中猴子用百果酿制的猴儿酒。
他们没找到猴儿酒,倒是从几个石槽里弄出些果酱来,试着给马和骆驼吃过后,才又熬制过滤了一番,装了几坛回来。
沈青叶一尝就惊为天人,立刻让沈氏找了几个厨子,开始尝试熬制各种果酱。
早在唐宋时期,其实就有人做过樱桃酱杨梅酱等果酱,夏日街市上贩售的冰饮子,里面也有不少用的是果酱来增加甜味,可那些本地产的果子,远不如从西域贩售回来的甜度高,易保存。
沈青叶又让人在南疆和南海找到了甘蔗,不光大量收购,还跟当地的农民预购下一季产量,并在当地开办了制糖工坊,就地开始熬糖制糖。
他们当地人原本也有用甘蔗制糖的,只不过制出的大多是黑糖和红糖,而不似沈氏所制的雪花糖和冰糖那般看着就让人垂涎。
再加上沈氏收购原料甘蔗的价格,比他们自己制糖贩糖得利也不差,还省心省事,他们就干脆都将甘蔗卖给了沈氏。
太子生怕皇帝担心那些蔗农为追求甘蔗之利,毁了麦田稻田去种甘蔗,特地向他解释了一番。
南海琼州和云贵广西等地,四季如春,土地肥沃,若是一直种稻麦作物,一年可种三季,但那样会地力耗费颇大,所以他们都会轮种其他作物,或是在开荒之后,先种些能肥地的作物,养熟了地之后再种水稻。
而且那边多是山地,农民大多靠山吃山,种植了不少的果树,比一年种三季稻麦要轻省得多。
“难怪沈家能从南方买来那么多多的粮食!”
皇帝听得无比向往,“若是大昭所有田地,都能一年种三季稻麦,那真的能让天下百姓再不受饥荒之苦啊!”
说着,他话锋一转,笑道:“看来这太子妃派人天南地北地给你寻药,药没寻到几样,倒是变着花样地折腾出这么多种吃食来……我听说她还让人在北疆养牛羊时,让人给牛羊挤奶,用来做什么奶粉?有御史闻风上奏,告沈氏此举有伤风化,有损东宫之名——你觉得呢?”
“此事……儿臣不敢说。”
太子脸上忽地露出几分悲戚之色,像是在怀念什么,又像是在强忍着哀痛,原本温润从容的神色,被浓重的悲伤感染,像是一块无暇的白玉,忽地变成了刺骨的寒冰。
皇帝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有何不敢?难道你还怕那几个御史不成?”
太子摇摇头,乌黑的眸子水亮幽深,克制隐忍,却已经无法掩饰骨子里的悲伤。就连那瘦弱的身子,罩在宽大的衣袍下,都似乎有些颤抖起来。
“说吧。”皇帝叹口气,“不管有什么事,父皇会替你担着。”
太子轻声说道:“青叶说,若是能将草原上牛羊的奶做成奶粉,就可以养活更多的孩子。”
皇帝一怔,继而嗤之以鼻:“沈氏那么有钱,还怕请不起几个乳娘吗?”
太子摇摇头,情绪似乎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乳娘也有自己的孩子,若是早些年就能有她说的奶粉,或许……或许小妹就不至於……”
“够了!不用说了!”皇帝勃然变色,被他触及心底早已被埋藏的伤口。
小女儿的死,对他来说,是伤痛,亦是耻辱。
一个男人,无法养妻活儿,眼睁睁看着女儿因饥饿而死在妻子怀中,其他几个孩子亦是被饿得皮包骨头,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跟着女儿一起去了。
他才会忍无可忍地拿起锄头,带着村子里和他一样活不下去的人们,冲进了县衙里,杀了那些一次又一次加税加赋抢光了最后一粒粮食的衙役和县官,举起了反旗,踏上了一条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道路。
可就算他登上皇位,成为九五之尊,也一样无法让死去的女儿覆活。
哪怕后来的妃嫔美人们也给他生下了好几个公主,可他记忆最深处,始终忘不了那个痛苦地在他和妻子怀中变得冰冷的小女儿。
太子何尝不知,小妹是父皇的逆鳞。
可若是不说,单是那些御史们的唾沫就能骂得沈青叶体无完肤,再搬出人伦大道,以牛羊奶喂婴幼儿之事,民间不是没有,可如此大张旗鼓地从草原收购,还做成“奶粉”,这还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
毕竟,中原汉人对草原蛮族的憎恶是上千年劫掠战争积累下来,建立在无数人的血泪和尸骨上,沈氏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