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委屈，像是积雪从树梢滑落，溅落在脚尖。

道不明的感觉，沈重又隐蔽。

段澜溪偷瞄一眼，抿嘴回覆道：“怎么了吗？”

两人视线相撞，黎焱缓缓摇头，露出释然的神情，反倒放慢语速问道：“看完了吗？”

“啊还没有，我再看看。”段澜溪解释道，许久未见后，不知为何感到尴尬，明明都相处数天的时间，整晚都待在同一间房，望着同一片宇宙。

但大多数时候，感情都是不可控的。

黎焱双手交叉，视线有几分迷离，他盯着桌面道：“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那语气，仿佛做任何事都会答应。

段澜溪深知，那是对方为了安慰自己，按照惯例，他本应该拒绝，但由於自身也是一团乱麻，诸多感情交织在一起，再配上生涩难懂的条约部分。

他想要喘口气，从现实中逃离。

半晌，段澜溪回道：“喝点酒吧。”

完全是突发奇想，甚至上次喝酒的记忆也不算美好，第二天胃也隐隐作痛。

但他需要灌入嘴中时，那酥酥麻麻呛人的感觉，仿佛能忘却一切。

黎焱也点头示意：“好，不不过你这次喝少点。”

“我肯定不会了，这次我有把握的量了。”段澜溪保证道，事实上他喝酒更像是品茶，亦或是睡前的热牛奶。

将其倒入杯中，小口抿着，时不时用舌尖舔过，感受口腔中晦涩又热烈的苦味。

“我其实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段澜溪摇头说道，他的大脑经常处於混沌状态，不知道应该干的事情，对世俗也缺少欲望。

段澜溪终於想明白，之所以感到寂寞，只是认知到崽崽们不再属於自己。

他们拥有更聪明的大脑，学会思考，完全不需要帮助。

段澜溪正在与自我斗争，他认为这种想法很自私，他宁愿崽崽们永远笨笨的。

因为一旦拥有了能力，他们也注定会离自己而去，那是必然的结果。

段澜溪一直是现实派。

“他们送的东西，我都还摆在桌子上，我每天都会看的，仔细想想，也的确太聪明了。”微醺后，段澜溪的话语再次变多。

他急着上次的杯数，却忘记有度数这回事，当微风拂过时，醉意瞬间涌上。

段澜溪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每当反应过来时，大脑都会猛地一怔，他似乎断断续续说了一刻钟，而黎焱聚精会神听着，只会在停顿时补充。

“抱歉，我话太多了。”段澜溪尴尬地解释，摇摇晃晃站起身，好在有黎焱搀扶，不然肯定会跌倒。

“呃。”段澜溪扶着额头，视线不断扭转，在恍惚中，他迷迷糊糊瞥见白花花的东西。

出於对动态事物的捕捉，段澜溪二话不说，爪子便握了上去。

柔软又顺滑，令人爱不释手。

段澜溪从上到下抚摸，在即将触碰尾巴根部时，被黎焱握住。

此时他还不知发生何事，正傻乎乎笑着：“咋了？这是什么啊，好软，是哪里买的啊，我想带回去做抱枕，肯定很舒服。”

“真的吗？”黎焱询问道。

“嗯？”段澜溪疑惑，什么真的假的，他可从不说假话。

正好小腿感到酸胀，段澜溪一屁股坐会椅子上，双手环抱毛茸茸的物体，脑袋也在上面蹭来蹭去。

段澜溪毫不知情，借着酒意，一脸享受道：“我肯定抱一辈子，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

而他有所不知，此刻抱着的，正是黎焱的大尾巴。

纯白无暇的大尾巴又粗又长，在空气中微微翘起，尖部慢慢染红。

“你不要后悔。”黎焱低声说道，声音融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