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夜晚是具有迷惑性的，街边的霓虹灯眼花缭乱，同性的少年踏入雪地之中，放声大笑着。

仿佛冻结的空气…轻轻颤动的睫毛…

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黎焱能捕捉到段澜溪每个动作。

无论是歪头时的挑眸，还是抱住尾巴时的笑意，都无不展现段澜溪的性格，正如他本人那般。

温暖又美好。

黎焱莫名觉得，冬季是极能象征段澜溪的标志，大雪将大地覆盖，足以拥抱整个世界。

他看似冰冷，但在冰雪融化之际，又象征着新的生命。

顽强丶美丽丶强大丶温柔……

在某一瞬间，黎焱脑海里掠过众多词汇，即便他深信人无完人，任何个体都会存在缺陷。

但此时此刻，他的心跳在剧烈颤动，无法保持原有的平衡。

无法抑制，无法再等待，他想要拉近距离，想要立刻扯住段澜溪的手，轻轻呼气，温暖冻红的指尖。

早在爱上的那瞬间，他已是覆水难收。

“砰丶砰丶砰…”

有力的声音在催促，黎焱张嘴又闭上，偏偏段澜溪毫无自知之明，还在用脸颊蹭动。

柔软的嘴唇嘟起，发出“嘿嘿嘿”的声音，仿佛在撒娇。

不，或许就是在撒娇。

段澜溪吧唧吧唧嘴，闭眼摇头道：“我不会后悔的！”

酒劲上来后，脑子思考速度变慢，只能会打最后出现的字眼。

至於后悔什么，段澜溪才无暇思考。

黎焱保持沈默，将凳子拉近，正对着段澜溪，神情郑重又忐忑：“你真的不要后悔。”

他再次重申。

段澜溪被其感染，也变得急促，端端正正坐在小板凳上，双手也乖乖搭在腿上：“我不会后悔的！嗝！”

说完还打了个嗝，忙不叠捂住嘴巴，脸颊立刻染红。

“抱，抱歉，你继续说吧。”段澜溪艰难吐出字眼，但打嗝一旦开始，便难以遏制。

在接连打了树下后，他按照往常的惯例，选择喝水解决问题，顺道轻拍自己的胸脯，缓解郁气。

但结果却是，猛灌一大口酒，让脑袋更加沈重，甚至出现星星的情况。

“怎，怎么回事？”段澜溪伸手捞了捞，连带着啵啵也钻出来，帮助他的笨蛋爸爸。

可惜一人一宠与空气斗争，毫无意义。

“呵。”

而黎焱也带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连对方打嗝的模样也如此欣喜，甚至想多欺负一点。

他放慢语速，像是在进行星际和平大事：“你不要后悔。”

“我不会不会后悔的。”段澜溪笔出一的手势。

“哈。”黎焱长叹一口气，将冬日的浊气吐出，他已经酝酿了许久。

抛弃所谓的身份丶隐瞒，忘却一切后果，借着酒劲，平日最沈重的某人开口，说出最冒险的一句话。

“段澜溪，我喜欢你。”

宛如一滴露珠溅到地上，凝结成冰花。

半晌，黎焱又补充道：“试一试吗？”

掺杂几分小心翼翼，以及对暗恋之人的试探。

害怕被拒绝，会因为短短几秒的沈默而担忧，黎焱深呼一口气，保证道：“我会尽量做好的。”

……

沈默，无尽的沈默。

夜深人静，周边的校友都回到宿舍，连鸟雀的声音都消失，只剩彼此的呼吸。

急迫又沈重。

当呼出的雾气遮住半边视野，段澜溪仰着脑袋，他轻轻回答道：“好哇。”

但下一秒又因大脑无法处理信息，“咚”地撞击桌面，陷入美梦中。

他完全不知，自己轻飘飘说出的话语，究竟会有何等的杀伤力。

但第二天，段澜溪明白了。

深刻明白的那种。

“啊啊啊！”段澜溪抓耳挠腮，惊恐的声音回荡在屋内，他抓住自己的头发根部，恐怕再用力一点，就会薅下一大块。

“我，我究竟干了什么？”段澜溪气喘吁吁，还好黎焱没有将他送回宿舍，不然瞥见床上的兔子，他肯定会抓狂。

“我怎么是这种人，为什么会答应呢，我真的喜欢吗？难道被尾巴迷住了？不应该啊，等会，重点是接下来怎么办。”

段澜溪语速极快，宛如在用炮弹轰击，他声讨自己，又被即将面临的问题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