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逐渐明白她为什么拒绝他的私印。
是他愚蠢,以为用权力可以迷惑她的眼睛,让她留下;没想到他早就被她看破了,她不要他给的虚假权力。
她想要的一直是成为权力本身,掌控他的全部。
虞策之捂着平安扣,心中密密麻麻的疼。
他开始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害怕她只想要权,害怕她得到权后会放弃他。
她在做一件世人看来天方夜谭的事情,前无古人,没有任何先例可以参考。
如果她真的借南境反叛凌驾于他之上,她会不会沉溺其中,不再看他一眼。
他不敢深想。
她逃出了困住她的皇城,皇城成了裹挟着他的枷锁。
此时此刻,他才是囚徒。
更甚至她究竟是永远逃离,还是短暂离开,在结果降临之前,他永远只能忐忑地猜想和预测。
第96章 南境主城地处盆地,坐落在离玄荼城不远的地方,交通四通八达,物产丰富……
南境主城地处盆地, 坐落在离玄荼城不远的地方,交通四通八达,物产丰富, 人杰地灵, 曾经随河江氏不远万里,举族迁徙,最终便选在南境主城池扎根。
然而随着战事四起, 为避灾祸, 大家族连夜离开生活百年之久的主城, 家境贫寒的百姓为保性命,逃避征兵,亦四散逃往毗邻的城池。
即便南境太守江齐峦察觉不妥,发布禁令不准百姓迁徙,城内也难掩荒凉。
太守府, 南境各部守将齐聚一堂议事。
半月来一无所获,厅内气氛低沉,弥漫着火药味。
坐在上首的男人戎装银甲, 眉目深邃锐利,暗藏勃勃野心, 唇角绷直, 表情看上去很冷淡,颇有几分上位者的威仪。
岁月在他的眼尾和眉间留下了痕迹沟壑,但仍旧无法掩盖出挑的容貌。
“半个月过去,除了攻下玄荼城, 便再无进展, 如此下去,我等还造什么反, 谈何为江太后复仇,收拾收拾回家种地吧!”
“我说刘守将,你说话未免太难听了,我等第一日便将玄荼城收入囊中,玄荼城可是兵家必争之地,只这一点便称得上功绩斐然,才过去半个月,你着什么急,打仗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出结果的。”说话辩驳的是江齐峦的心腹将领冯春庆。
眼下南境守将分成三派,一派以太守江齐峦为尊,皆是他的死忠;一派受江家恩惠,从江齐峦口中听闻江音死讯后,悲痛万分,誓死为江家后人报仇;还有一派为南境的老牌守将,他们皆是武将世家,世代守护南境,而他们的部下皆为精锐,训练多年,只听从兵符和南境太守调派,其中兵符的优先级高于江齐峦。
然而握有南境精锐部队的老牌守将也是最难笼络的一群人,他们始终对江齐峦揭竿而起秉承怀疑态度,几乎江齐峦所下发的每一个政令,他们都要质疑一下,时不时还会摆出一副拆伙不干的架势。
冯春庆心中不耐,面上却不能显露,道:“刘将军既然嫌我们的军士动作缓慢,那不若由刘将军领兵出战,若刘将军能在十日内攻破秋銮城,我冯某人定为将军接风洗尘。”
刘将军顿时面露犹疑,黑着一张脸不说话了。
“冯将军,你何必为难刘将军。”
两人同时看过去,却见说话的人一身缟素,是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语调温和有礼,更像是个文人墨客。
这人名唤沈去凡,沈家是南境大族,沈去凡以及他的两个兄长皆为实力高超的武将,其中沈去凡颇通诗书,其文化在一众武将里一骑绝尘,甚至连江齐峦起事时的檄文都是他写的。
值得一提的是,沈家和江家曾为故交,沈老太爷和江音父亲更是忘年之交,一见如故,沈家上下都对江音极为推崇,闻听江音死讯后,江家举家身着缟素,为江音治丧。
“沈小友,话可不能乱说,我哪里为难他了,分明是他先站着说话不腰疼,攻打玄荼城的时候,便是他们借故说自己的军队驻守南边,赶不及支援,如今又不出一兵一卒,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刘将军顿时急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大家都是心直口快的,有什么不满你直说就是,干什么拐弯抹角。”
站在刘将军身边的迟将军扭头看向端坐主位上的江齐峦,“江太守,名义上我等麾下南境精锐只认兵符和你,但我等和麾下精锐并无反叛之心,太守扬言要为江后逆天而行,太守叫板的是大梁正统,手中又无兵符,我等实在难以支持太守大计。”
刘将军道:“如若帝王亲至,亦或降下诏书,江齐峦你没有兵符,我麾下精锐就算眼下臣服,到时候也会响应陛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