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外,朝臣们大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刚被抓住的江太后身上。
江太后执政多年,即便虞策之进行过数次清算血洗,朝中仍有小部分人对江太后有亲近仰慕之意,再加上一些老古板,认为江音身为先皇嫡妻,即便犯错,天塌下来有孝道压着,皇帝也不应该处置江太后。
而虞策之的智囊团里也有不少人认为江后多活一天,南境势力就不敢真有大的动作,大梁眼下不是不能打,是再晚三年打胜算更大,更容易稳固后方。
虽然想保江音性命的人有很多,但更多的声音是在讨论何日处死江音。
江音在位时,碍了很多人的眼。
先不说虞策之曾经差点死在江音手里,只说朝中还有些声望的世族,那些世族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虽然从先帝开始,每任掌权者都对世族进行不留余力的打压,但江音的手段是最残忍的,对世族也是最严苛的。
大梁能有如今寒门世族分庭抗礼的局面,江音功不可没。
寒门不一定奏请虞策之饶江音性命,但世族却是铆足劲也要让虞策之严刑处死江音,同仇敌忾的架势,好似只要江音死了,虞策之就不会再打压他们,他们曾经失去的势力也会回来。
“陛下,江太后把持朝政多年,多少冤假错案因她而生,绝不可轻纵。”
“当年江太后想趁着宫中内乱,将陛下活活饿死,只这一点,依照老臣看,就应该把那妖后车裂。”
“江后在位功大于过,何况南境守将多是随河江家的幕僚甚至后代,怎可轻易杀了。”萧挽皱着眉反驳。
“何来功大于过,若非江音牝鸡司晨,上苍何以降下天灾惩罚大梁。”
“迂腐。”安锦冷道。
“我是迂腐,不像你等大奸大恶,连陛下的杀身之恨都能替陛下忘记。”胡子花白的臣子怒极反笑。
高台上,虞策之垂目听着朝臣争吵,冕旒下是浓重的厌倦。
他手指轻揉眉心,满心想的都是让这群迂腐家伙赶快吵完,他好立即回去见舒白。
一晚上不见,他自认给足了舒白独处的时间,接下来一个月他都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又等了一会儿,直到殿中争吵的声音没有方才那么密切,目光缓缓落在殿中某个不算太起眼的位置。
“霍侍郎,在朝的世家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的呢。”
霍耀风一愣,思绪被虞策之强行拉了回来。
他眼神冷淡,下意识向虞策之的方向看了一眼,缓缓出列,在殿中央跪下,“臣没有看法,请陛下见谅。”
虞策之垂目看他半晌,挥手示意他起来。
“既然诸位对江音的处置争执不下,那便延后再议,朕身体不适,无事便退朝罢。”
随着戚辨一声高呼,虞策之起身,在众人前簇后拥下缓步离去。
霍耀风站在殿中央,任由数名朝臣和他擦身而过,神色阴郁。
近日,他和族叔对于霍家家主之位的争斗进入尾声。
他自认为胜券在握,闲暇之时便无法克制地想起舒白还在的日子。
越想越沉醉,越想越嫉恨虞策之。
他知道自己样样比不得虞策之,除了在床事上和舒白的契合度。
以虞策之那样高傲冷酷的秉性,他怎么愿意为舒白做小伏低,何况帝王佳丽三千,再过个几年,帝王选妃,舒白又怎么在后宫里排的上号。
舒白向来通透,他知道,一旦她得知虞策之的身份,一定会离开虞策之。
但是,他犯了个错误——他太急了。
那晚上,他冲动的在舒白面前揭露了虞策之的身份,不仅将虞策之得罪了个彻底,还失去了舒白的行踪,全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没过几天虞策之忽然举全城之力搜查,名为搜查江音,但霍耀风清楚,虞策之定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原因无他,在封禁都城的半个月里,每次上朝,虞策之都要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斥责他,脏活累活给他干不说,还随便找理由扣了他一年俸禄,满朝文武都能看出,皇帝对他深恶痛绝。
那段时间,虽然他也遍寻不到舒白,因为虞策之的阻挠,他险些败在族叔手中,但那时他却难得快活。
因为他知道,舒白会离开虞策之,归根结底还是不喜欢虞策之。
皇帝又如何,动情的跳梁小丑只有他虞策之一人。
然而他没高兴多久,贴身侍从陈川就带来消息,宋祁率领整个暗部和禁军,上山剿灭江太后余党,皇帝亲至山寨,重伤昏迷,而他返回皇宫修养时,身边还带了个女人。
陈川说,那女人长得很像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