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三十鞭,却捡回一条命,避免遭受株连之祸,也算是幸运。”
“你的意思是,虞策之看上了那丫头?”江音问。
楼涯始终跪在江音身前,他垂目低头,谨慎回答:“奴只是大胆猜测。”
江音伸腿,绣鞋踩在他的肩头,慢条斯理道:“哀家觉得你猜得很对,如果说虞策之那小贱人觊觎臣妻,是品行败坏之徒,哀家一点也不奇怪,他就是这样卑鄙的人。”
楼涯沉声说:“主子打算如何做,是否趁着皇帝不在宫里,奴带着死士们去追人。”
“太冒险了,”江音否决,“虞策之那孽种是什么性子哀家知道,真让他看上什么,那便是饿狠了的狼看见一块肥肉,定然死死咬在嘴里不松口,他若真喜欢,估计早不管不顾把人掳到宫里去了。”
“主子认为有诈?”楼涯一愣。
“小心驶得万年船,眼下如何都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实际证据。”江音欣赏着自己弧形完美的指甲,漫不经心说,“先派几个人去探探路,万一是小贱人玩心眼,给我们设下的圈套,只派几个人去也损失不了什么。”
楼涯硬朗的面孔闪过一丝不赞同,“万一是真的……”
“万一是真的,那小贱人有了软肋当然是好事,我知道你怕什么。”江音眼波流转,横楼涯一眼,踩着他肩膀的动作用力。
楼涯本是单膝下跪,江音不断施加力道,他的额角很快浮现细密的汗水,一个支撑不住,倾倒在地。
“小贱人精得很,如果是真和舒氏有一腿,那只能说明他有难处,不能接舒氏女进宫,无论这难处是迫于舆论,还是别的什么,都意味着他短时间内无法安置舒氏,届时我们倾巢而出,难道还拿不下一个皇帝和一个妇人?”江音冷冷扯起殷红的唇,露出一个尽在掌握的笑。
“至于先派哪几个人做送死鬼,上次刺杀皇帝不是有个跑回来的逃兵吗,他算一个。”
“是,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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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过去,雨季进入尾声。
有虞策之一厢情愿粉饰太平在先,他总算能安稳地留在舒白身边,除却必要的上朝和处理政务,他往来竹屋更加频繁。
有舒白做天然的安抚剂,虞策之开始按时服药、换药,原本过于虚弱的身体肉眼可见好转,到了近日,他精神大振,时刻目光灼灼盯着舒白。
这日虞策之不在竹屋,天高气爽,舒白抱着换洗衣物和随身布包,沿着后山小径一路走。
南山偏僻处有天然温泉眼,周围植被茂密,唯一的小径直通竹屋,十分安全。
临近冬日,舒白必须要泡几次尽量祛除身上的寒气,让自己的冬日好过一些。
竹辞极有分寸,虞策之不在时她便不会露面,防止碍舒白的眼。
雕鸮却已经无聊到极点,它被虞策之留在竹屋附近看守,若是向从前一样,舒白天天能哄着它便也算了,但舒白偏偏对它冷眼相待,不假辞色。
雕鸮郁闷极了。
今日看见舒白走出竹屋的门,当下不管不顾跟上去。
立场不一样,舒白懒得理雕鸮,视若无睹换下衣衫,见它没有眼色地要往她怀里飞,她便侧过身,趁着雕鸮落地把它往边上拨,直到雕鸮背过身,明显有放弃的意思,她才踩着鹅卵石步入泉水。
热泉水包裹全身,舒白解下长发,靠坐在水里,发出惬意的喟叹。
遗憾的是她才享受了没一会儿,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舒白面无表情,如常擦拭身体,没有向小径那边看。
很快,她听见那人低沉喑哑的声音,“夫人在做什么。”
第31章 “我还想怎么样?”虞策之如某种会鼓起来的河鱼,咬牙切齿反问,“你差点杀了我。”
起初舒白懒得理会虞策之, 有一下没一下用篦子穿过乌发。
被冷落的虞策之不满舒白明晃晃的无视。
他大着胆子接近,踩着随风而动的青草,站在舒白身侧的岸上, 蹲下身, 探着脑袋道:“夫人怎么不理我。”
舒白几乎能察觉到他的鼻息,不由放下篦子,瞥他一眼:“我在做什么你看不见?离我远点。”
虞策之低低笑了一声, “寸步不离守着夫人才有资格叫谋士。”
舒白讥讽道:“只有狂徒会寸步不离人。”
“我也可以是狂徒。”虞策之故作惊喜。
舒白险些气笑, 她侧过头, 上下审视他半晌,问:“谁给你引的路,上山的小径有不少分岔路,你又让竹辞跟踪我?”
“当然不是。”虞策之在舒白质疑的目光下,悄悄看向停在斜枝上的雕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