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上鞍,一路疾驰,径直奔向柴桑东门之方向。
怀揣着最后一丝侥幸,周瑜颤颤巍巍探出头,朝着东北方向之水营望去。
倒吸一口冷气,身躯恍若凝固成冰。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长江一线已是清晰可见。
但见江面之上,数以百计之战船,仍从上游络绎不绝而来。
水营之内则挤满了刘军之战船,无数面战旗遮天蔽日,蔚为壮观。
成千上万之刘军士卒已从水营涌出,正自四面八方,对柴桑城展开合围之势。
刘备确已大军压境,非但攻陷了水营,更要围他柴桑!
“怎会如此?”
“烽火台为何全然未曾示警?”
周瑜满心惊愕,满腹疑惑,目光朝着西面方向,那座最近之烽火台望去。
但见烽火台上,赫然已高扬起“刘”字之旗。
这意味着,在刘备大军攻打水营之前,已事先攻占了烽火台。
故而,刘备之战船方能肆无忌惮,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柴桑江域。
“那大耳贼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烽火台上之士卒,见敌军来攻,理应在被攻占之前,及时燃起烽火示警才是啊?”
周瑜喃喃而惊语,脑中是千百个疑问,正轰鸣作响。
“莫非是那刘备,用了何等手段,神不知鬼不觉,袭取了吾之烽火台?”
“那他究竟用了何等手段,能让守卒全然没有防备?”
周瑜绞尽脑汁,却终是想不出其中之玄机。
梁翰!
不知为何,此名竟是鬼使神差般自脑海中迸出。
不管刘备究竟用了何等手段,破了他的烽火台。
必是梁翰无疑!
除此之外,还有谁能有此等本事?
“梁翰,梁翰,又是你吗”
周瑜拳头重重击在城垛之上,愤恨瞬间燃起。
城头一线,柴桑守军们见水营已然失陷,刘军兵临城下,顿时乱作一团。
城外之幸存者,则在苦苦哀求,拍门求入。
周瑜强压下惊怒,急令打开城门,放那逃回来的士卒入城。
城门洞开,几百水营士卒争先恐后涌入城内。
片刻之后,几名校官跪在了周瑜脚下,带来了另外一个骇人听闻之噩耗:
韩当父子,为甘宁所诛!
“韩义公他……他竟已战死?”
“又是被那锦帆贼所诛?”
周瑜身形一晃,倒退半步,精神再次遭受重创。
韩当这倚老卖老,对他心存不服,他自是知晓。
韩当因黄盖之死,对他心生怨言,他亦知晓。
但周瑜更清楚,韩当在江东军中,有着何等之影响力。
如此一员威望犹在黄盖之上之老将,竟已然战死!
还跟黄盖一般,死在了同一人手中!
这对柴桑守军,对孙策,对整个江东军,将是何等之重创。
果然。
韩当将军捐躯之讯,犹如瘟疫,于士卒间迅速蔓延。
“都督,水寨已陷,吾等江路被断矣。”
“韩老将军捐躯,军心大乱,势难遏制。”
“城中兵马,仅余六千,何以坚守?”
“趁敌军未合围,都督,吾等速速撤离,退往豫章郡为上!”
贾华阵脚虽稳,然神色惊惶,劝言恳切。
周瑜眉头紧蹙,凝视城外“刘”字旌旗招展,悲愤之情,油然而生。
夏口一役,折损颇多,已令其威望受损。
此番又力劝孙策攻取合肥,并拍胸脯保证守护柴桑。
若弃城而走,失此重镇,岂非再负孙策之托?
孙策对其,必将失望至极。
其残存之威望,亦将荡然无存,江东何人再服?
纵逃回江东,孙策岂敢复用?
只怕自此闲置,坐视刘备以柴桑为基,蚕食江东,逼孙策至绝境!
“吾不可弃柴桑!”
“为伯符之大业,为吾之尊严,吾誓死不弃!”
周瑜权衡再三,心意已决,毅然言道。
“柴桑,江东之门户,吾周瑜誓与此城共存亡,绝不逃遁!”
“城中粮草丰盈,精兵尚有六千,足可坚守至伯符来援!”
“吾倒要瞧瞧,那梁翰有何奸谋,能让大耳贼破我柴桑,斩吾周瑜!”
周瑜决意死守,誓以尊严性命相搏,绝不退缩。
贾华闻言大惊,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