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天杨云期赶制喜服,李措也不去上朝,整天呆在秀宁宫中。
因为时间紧迫,喜服也没法做得精致,杨云期先做好李措的喜服,他便迫不及待地试穿。红色是喜庆,意预者吉祥,果然穿上喜服的李措精神百倍,容光焕发。
“娘子,你加紧做你的嫁衣,我等不得了。”
李措一天催几遍,但是速度在那里,杨云期见他着急,索性一天只睡两个时辰,便连夜里去摘星阁看星星也取消了,只在秀宁宫中做嫁衣。
“娘子,你闷不闷?你成天都坐着做衣裳?”
杨云期摇头。
“为什么会不闷?”李措不解,要他像这样坐上一天都难受,可杨云期一坐就是十几年。
“因为想着是给所爱的人做衣裳,我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觉得闷。”
李措笑道:“如果让我看着娘子,我也不会闷,看上一辈子都行。”
“就怕你没看几年就腻了。”杨云期揶揄他。
“娘子总是不相信我。”李措假装生气。
杨云期抿嘴笑,事已至此,他们之间岂会不明白对方的心思。
李措靠在杨云期的肩上,从她发丝和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幽香直沁入鼻端,李措只觉相思难舍。“娘子。”他低低叫道。
“嗯。”杨云期应了一声,但半晌李措没有说话,杨云期稍侧过头,才发现李措已经睡熟了。“好好睡吧,二郎。”杨云期唇边露出笑容。
这一生不知是幸福还是痛苦,李措带给她的是让她永远有一颗温柔的内心,她像一个母亲爱着孩子一样爱着这个男人,纵容他,宠溺他。
手指被针刺破几个小血洞,杨云期也懒得压住伤口,任血染在嫁衣上。
染过血的嫁衣会更珍贵。
夜最深的时候,杨云期终于缝完了嫁衣的最后一线。
李措在杨云期的肩上睁开眼睛,他趴在杨云期的肩上睡了很久。
桌上的蜡烛燃烧到底部,流下一大滩的蜡泪。
“娘子,我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叫醒我,我把你的肩膀压酸了吧?”李措伸手去揉她的肩膀。
“还好。”
桌上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嫁衣,李措眼中放光,喜道:“娘子,你的嫁衣缝好了?”
“嗯。”
“哈哈,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拜堂成亲了,终于可以看到娘子穿嫁衣的样子了。娘子,你快穿给我看看,我等不及要看了。哈哈,娘子是最美的新娘。”
杨云期摇头,道:“现在还不行,在拜堂前不能穿嫁衣,嫁衣一生只能穿一次。”
“也对,娘子,我们什么时候拜堂?”
“明晚。”
李措喜不自胜。
“二郎,你饿了吗?”
两人这一整天都没吃,杨云期抚向李措的面孔,这张并不英俊的面孔仍如从前让她心疼。桌上有糕点,杨云期拿了一块递给李措。
“娘子喂我。”李措又撒娇。
杨云期无奈地摇头,只得咬下一块糕点,用唇送到李措的嘴唇边。
李措张开嘴便咬住糕点,一口吃下去。“娘子,你再喂我,我没吃饱。”他在杨云期的面前总是长不大的孩子,也只有杨云期能容忍他这样。
两人你喂我吃,我喂你吃,情意绵绵。
“娘子,明夜之后我会下旨开城门。”
东都的粮草临近断绝,明夜拜堂成亲后,李措就全无遗憾。
杨云期流下泪,李措擦着她的泪水,笑道:“娘子,我又不是死,我只是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慎儿会是一个好皇帝,他会是一个千古明君。”
这是他能为杨云期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唯一的一件事。
他早就应承帮杨云期光复大随,现在只要他死了,大随就会死而复生。
“娘子,我曾经对你许过许多承诺,我都没办法做到,这一生也只有这一件事替你做了,其他没做到的,娘子不要怪我。”
“二郎,我不怪你,我从来都没怪过你。”
窗子隐隐发白,新的一天又到来了,这一天很忙,杨云期和李措忙着在秀宁宫中布置红烛,将桌椅擦得干干净净,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挂上了大红的幔帐。
因为是他们的婚礼,所有的事情必须由他俩亲手做,才会显得有意义。
等到夜里时,两人才忙完,李措东瞅瞅西瞅瞅,屋子里到处都是红色,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娘子,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