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风雪方停,大军定于明日拔营起程,杨云期备了一些纸钱准备临行前去钟飞翼的墓上吊唁。李措军务繁忙,因为收编了钟飞翼的十万兵马,正与袁野将这些兵马整编,因此陪同杨云期去吊唁的只有陆风萍和青环。
青环驾马车,杨云期和陆风萍坐在马车里。马车有些颠簸,杨云期皱了皱眉,道:“大姐,你要紧吗?”
“没事,我习武之人哪有这么娇贵,骑马都不成问题。”陆风萍自豪地拍着自己的肚子。
“还是慢点为好。”杨云期叮嘱青环放缓速度。
捱得一个时辰才抵达钟飞翼的墓前,青环正勒停马车,忽然见得墓旁的树上吊着一个人,顿时一声惊呼,赶紧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便向前掷去,霎时匕首割断绳索,那人便掉了下来。
“怎么了?”陆风萍掀起门帘。
“有人自缢。”青环跳下马车,向那人跑去。
掉在雪地中的是个年轻女子,形容憔悴,面黄肌瘦,似乎是好几日没吃没喝。
“醒醒,你醒醒。”青环拍着她的脸。
这女子正是小昭,因钟飞翼死后,她自觉终生无托,又无谋生技能,遂决定在钟飞翼墓前自缢,也好追随钟飞翼而去。她被青环拍打脸部几下,便也慢悠悠醒过来。
“我没死吗?”小昭摸着自己的脸。
“遇到我,你哪容易死?你这人怎么想不开要自缢?”
这一问小昭更伤心,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马车那里陆风萍扶着杨云期下来,杨云期和小昭相处过一段日子,瞬即听出她的哭声。“小昭,是你吗?”
“公主,是我。”
“妹子,你认识她吗?她是谁?”陆风萍打量着小昭。
“她是钟飞翼军营里的歌女,也曾服侍过我。小昭,刚才是你自缢吗?”杨云期伸出手。
小昭抓住她的手,道:“公主,我活不下去,元帅死了,我无处可去,你知道我什么本事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要怎样活下去,还不如追随元帅去了。”
杨云期咬着嘴唇,道:“小昭,你和我一起去东都。”
“东都?很远吧,可是我是这西北的人,未必能适应东都的生活。”小昭愁眉苦脸。
“这位小昭妹子,东都很繁华,你去东都后再作打算,或者你想做个买卖,或者嫁人,这些我们都能帮你。这西北地带这么荒凉,生存不易,你还想留着这里么?”
小昭低下头,末后她转头看着钟飞翼的坟墓,她虽想做元帅夫人,但并完全是贪图这个名份,而是真真实实对钟飞翼有情意。
陆风萍见她神色心中如明镜,附在杨云期耳畔低语了几句。
杨云期其实早知小昭对钟飞翼的情意,只是不说破,便道:“小昭,我送你五百两银子,日后不管你是留在子州,还是去其他地方,这些银两也足够你过一生了。”
五百两银子何止小昭过一生,也足够十口人充裕地过一生了。
小昭慌地向杨云期磕头,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姐姐,你先回去吧,待会我给你送银两,这天气冷你别在外面冻病了。”青环示意小昭先离去。
小昭又再三道谢才离去。
青环目视小昭的背影,好奇地道:“公主,你说她以后会离开子州吗?”
不等杨云期回答,陆风萍伸手戳了她额头,道:“小傻瓜,她不会离开子州的,她的命运在此。”
“命运在此?这话真深奥,干娘,我的命运在哪?”青环没懂。
“等你长大了有意中人就会知道在哪里了。”
杨云期盘腿坐在雪地,心中思绪万千,钟飞翼以一己之力解除了子州城的被围,又以一己之力治自己的眼睛。“我没有看错你,从来没有看错你。”
她伸手去解面上的布带,陆风萍赶紧阻止,道:“妹子,还不到时候,你别解。”
但是杨云期已经扯下了布带,她眨了眨眼睛,眼睛上粘粘的,不知道淌下的是什么。
眼前先是一片模糊,然后光亮刺入眼中,慢慢地拨开了视野,杨云期的目光落在前面的墓碑上。
大随驸马钟飞翼元帅之墓。
这是李措的字迹,没想到他居然给钟飞翼刻下这样的墓碑。
杨云期心中满是感动。
“元帅,我许诺你的来世,没有骗你。”
呆了半刻杨云期才在陆风萍的催促下起身,三人返回元巽军营。
李措在营帐里擦剑,当看到杨云期解下面上的布带猛吃了一惊,道:“娘子,你怎么把布带解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