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他的真实身份,继续挖。”萧羿澍紧了紧牙关,想起管岩岩那天在宴会上跟他说的事情,吩咐萧潇道:“周嘉良那边也继续查,他不可能抹掉所有的痕迹。”
“我明白。”萧潇严肃道:“敢对萧家不利的,一个都跑不掉。”
萧羿澍点起支烟,“简疏云那边怎么样了?”
“不太好,简夫人一直要死要活的,我们已经派人过去看着了,简小姐的家人也都有专人看护。”
“他弟弟的手术,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
“知道了。”
打发走萧潇,萧羿澍来到窗前,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这并非是因为他嗜烟如命,而是他心中焦虑的外化,他游刃有余地活了几十年,如今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和简疏云之间的关系。
窗外的阳光逐渐被阴云所遮蔽,风云在天穹肆意地飘荡着,直到天黑,厚重的乌云终于全部压了下来。
医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在夜晚之中,整条走廊都弥漫着肃杀的味道。
萧羿澍站在ICU玻璃前,看着里面并排躺着的父女两个,心中百感交集。
曾不久前,他来拜访简疏云的父亲,在玻璃之外,是他和她两个人。
那时,他只是觉得好玩,只是想引诱简疏云对自己产生更加亲昵的错觉,想让她更加得爱上自己。
可现在,玻璃外只有他自己。
他的心里却什么都想不了了。
他只想让简疏云活着。
萧羿澍垂眸,疑惑于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的计划,第一次失控了。
玩弄感情者必将自焚,他的情感随着那场爆炸和大火消失殆尽了。
简疏云恢复意识前的每一天,萧羿澍都会来医院看看她,在玻璃外默默地听着耳机里传来的萧潇的汇报,听着周嘉良和司徒家是如何得到报应。
有一天,他遇上了简疏云的妈妈。
许久不见,简妈妈已经老的不成样子,脊背佝偻,头发也几乎白透了。
看见萧羿澍在,简妈妈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根本没看见他一样。
萧羿澍心虚地垂下了头。
三个人沉默地在玻璃外站了很久。
萧潇左看看、右看看,脚步不安地左右轮换。
简妈妈终于开了口。
在她开口前深呼吸的前奏传来时,萧潇一下人都麻了,萧羿澍也机敏地动了动喉结。
“你和我女儿,分开吧。”
萧潇愕然地抬起眼。
“你们在一起,只会给我女儿带来灾祸。”
萧羿澍没说话。
“我女儿变成这样,我也不求你对我们家做出什么补偿,我只想让你离她远远的。等疏云醒了,不管她什么样子,都跟你没有关系了,我会陪着她、养着她……”
看着女儿浑身包裹着纱布,简妈妈的眼泪再次决堤,后面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萧羿澍沉默地站在那里,半晌他终于打开了生锈的声带。
“我会和她结婚。”
“先生……”萧潇吃惊地看着他。
萧羿澍举手制止了他的发言,对简妈妈继续说道:“我会负责她的生活,直到一方死亡。”
简妈妈惊诧地看着他,“所以呢?这样就能行了吗?你欠我女儿的,你给的起吗?!”
“此事确实是因我而起,抱歉。我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只有这一个。”他看着简妈妈,目光坚定而不容置喙。
“好,好……”简妈妈狠狠地吞咽一下,“你想娶她,除非我死!”
一句话,掷地有声。
萧羿澍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微微颔首,提步走了。
又过了半个多月,简疏云转入了普通病房。
在她醒的第三天,萧羿澍毫无征兆地出现了,简妈妈看见他就烦,甩了一记白眼。
萧羿澍旁的话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萧家内部商定的订婚日期告知了她们。
简妈妈一言不发。
简疏云奇怪又惊讶地看着他,“你是疯了吗?”
“我是认真的。”他道:“我已经找人在做萧氏的资产评估和财产公证了。”
简疏云冷冷地笑起来,因为虚弱,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你这算,给我的补偿?”
“是。”萧羿澍的回答,意料之中的坦然,“只用钱补偿你的话,你不会接受的。”
“那你这样,我就会接受吗?”
她说着,一颗泪从她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