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不敢就好。”杜昭仪得意地勾唇,“陛下,您听见了吧?太子妃已经承认了太子纵她骄奢淫逸!”
“……”
同为女人,老三的女人聪明地像只小狐狸,他的女人却蠢得不如一头猪,真真是折损他的老脸。
“杜昭仪,这话在你问之前,太子妃已经承认过了。”
“诶?”
罢了,还是他自己来吧。
“太子,太子妃的骄奢是你一手纵容地吗?”
“也许?”
什么叫也许?
他认认真真地演戏,他的儿子却只管看戏?
可今晚又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合着他在上面费心费力地演着,小兔崽子却当自己是看戏人?
皇帝真怒了。
他抬起手掌,重重一拍:“既然太子妃认了罪,朕便按照宫规处置了!来啊,把太子妃拖下去!”
秦长风目色一变:“谁敢?”
宫人当然不敢,他们纷纷垂首,恨不能把自己团成一只鸵鸟。
见此,皇帝的脸色更沉了。
徐杜二人本在弹劾他德行有失,他倒好,当着众人的面,驳了他的金口,他就不怕他真废了他?!
“秦老三,你是不是找死?!”
章华宫因为这一声骂,陷入了极致的死静,徐杜二人便在这死静之中,得意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来,太子今日必被废。
徐杜二人正在心里得意,溶月抬起了头:“父皇,在您发落儿媳之前,可否允儿媳多说两句话。”
“赶紧说!”
“儿媳的确仗着太子的宠爱,过得骄奢了些,但儿媳的这点骄奢比起有些人,实在小巫见大巫。”
“你说得有些人,是指谁?”
“杜世勋杜大人。”
总算进入正题了。
“你说什么?”
皇帝拢袖遮面,发出一声惊讶到了极点的叹问,然后,他带着满目的震惊和狐疑,看向杜世勋。
“污蔑!这是赤果果的污蔑!”
杜世勋梗着脖子,大声驳斥。
“陛下,今日论得是太子妃恃宠而骄,而非朝臣家事,太子妃此言,是本末倒置,更是无故指摘。”
“真是无故吗?”
“当然是。
即便不是,微臣真在家中过得骄奢,太子妃又是从何处得知的?难道是在杜家设了暗桩不成?
再有,哪怕微臣骄奢了些,太子妃又怎能料定,微臣之奢胜过她和满朝文武?难不成太子妃也百官家中都设下了暗桩不成?”
这话一出,群臣的脸色变了,毕竟谁家都有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如果真被太子妃窥见了,那——
隔岸观火的朝臣憋不住了,纷纷抬起手:“陛下,太子妃何出此言,至关重要,还请陛下明察。”
“说得对!”杜世勋趁势“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陛下,太子妃为脱罪污蔑微臣,微臣委屈。”
皇帝眉尖微蹙。
西汉的三公九卿全是他亲自选出来的,他一直对他们很满意,没想到,他们有一天能如此胡搅蛮缠。
皇帝已觉得心烦,偏偏杜世勋毫无察觉,他伏在地上,以一种极其委屈的哭腔继续喊冤:
“陛下,微臣知道,太子妃记恨杜昭仪告发了她,可杜昭仪是为了宫妃,为了陛下才告发的她。
她再记恨,也不能当着您和百官的面,如此攀咬一个对朝堂、对社稷、对西汉有过功劳的忠臣!
陛下,太子妃不仅不守宫规,而且心胸狭隘,实在不配为太子妃,微臣斗胆,恳请陛下严惩她!”
说罢,杜世勋伏首,对着青砖重重三叩首,他叩得极重,叩得章华宫内一片“咚咚咚”的回声。
这回声听得人心有戚戚焉,徐奉常便在这戚戚焉中,快走两步,“扑通”一声,跪到杜世勋身侧。
“陛下,杜昭义的告发有理有据,杜大人到了朝上亦未偏帮昭仪娘娘,反而一直为太子妃开脱。
杜大人如此不偏不倚,太子妃却当众污蔑他,想必杜大人的心,一定寒极了,微臣斗胆,请陛下严惩太子妃。”
半数朝臣跟着躬身:“请陛下严惩太子妃。”
眼见朝上的风向偏到了徐杜二人这一方,廉聿为不再沉默,他提着袖子,飞快走到大殿最中央。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是铁律,太子妃胆敢在朝上中伤九卿,实乃惊世骇俗,如若太子妃没有铁证,陛下当严惩不贷,否则,不能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