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榆非常清楚,一族里?出个一府之主意味着什么?,是他这辈子都摸不到的门?槛,也?是许许多多人一辈子都不能望其的项背,如此,就更显得崔闾如今的成就有?多重要?了。
清河崔氏盛名远播,长久不衰,他当然也?想望着他们博陵崔氏,有?朝一日能站在世家巅峰上。
凌湙倒是没想在这上面揪崔闾的小辫子,他只是借着话头,引出自己真正想问的,“令兄才干无双,想必隐世那些年,在族中也?有?如此雷霆之风?”
崔榆面上一顿,眼中迅速闪过尴尬之色,拱手低头道,“兄长行事一向?谨慎,那些年不使族人大张其鼓,必有?其深意在,是我等庸碌之辈不能了解的。”
一副全然以兄长为马首是瞻的样子,且对凌湙这样的打探已生?不悦之意。
凌湙见好就收,随手翻动着面前案桌上的卷轴,手在动,脑子里?的念头却也?在转动,一个人生?前半场都敬小慎微的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他会如此高调的现身人前?这与他从王听澜处收到的基本信息,有?着截然相反的论调,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的变故,且最重要?的是,清河崔氏那边,似为了与这门?崔姓撇清关系,已经?令人抄录了百年前分宗的家谱,晒于一次众世家聚会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个拥有?百年世家基底的宗族,没有?一个能令人信服的原因,贸然投诚,总不令人那么?敢信,敢用啊!
已经?在刀切世家勋贵领域里?吃过了闷亏的人,再遇着有?如此背景之人,哪怕再自信豁达,也?不免会心生?犹疑,而不敢接纳,反复考验,探查才是正常的。
他总觉得崔闾的行止里?,透着一种焦切,跟……像是那些努力在与时间赛跑的人一般,感觉有?什么?事在前面等着他,而他必须在到达那个节点之前,做好什么?事,这或许也?能往他突然改变的人生?规划有?关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崔闾……用近乎断绝后路的方?式,在向?皇族卖好,而在如今世家勋贵仍手握天下大半资源的局势下,似乎并?不应该。
一个出色的家族掌舵者,不应该如此毅然决然的倒戈向?另一方?,世家生?存的普世价值观,左右逢圆是一个,诸事留后路是另一个,他们总不可能将鸡蛋全往一个篮子里?放,而崔闾如此孤注一掷的向?皇族投诚,他就那么?相信依皇族目前的治理?方?针,定能收拾了那些世家勋贵?
他哪来的信心呢?
凌湙自己现在都被那些盘根错节的大世家勋贵们,搅扰的烦不胜烦,有?时候气急起来,恨不得直接放出荆南蛊军,直接灭了那些人,可那太有?伤天和,他终没突破人性底线。
战争死人,与持蛊凌虐人的性质终究不同。
他自己都不能确定,在有?生?之年,能否将那些吃尽天下利益的世家勋贵给灭了,这崔闾又到底是从哪来的信心?
正拧眉想的出神,旁边一眼眼刺来的目光却实在令人不能忽视,一瞥眼,竟是邻桌的崔榆似有?话说,凌湙坐直了身体,露出自以为很亲和的微笑,“崔经?历有?话说?”
崔榆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句道,“先生?做事,一向?是如此磨叽么??”
那么?多案牍事,不快着些翻阅整理?,分门?别类分轻重缓急的处理?,竟坐在这发呆?幕僚月俸想白嫖?
就算是他堂兄亲自招进门?的,也?不能在工作的时候偷奸耍滑。
凌湙:……
他旁边立着不曾动弹的凌嫚,则惊奇的瞪大了眼,仿似在说,这人好狗胆,竟然敢监工他五哥干活!
崔榆尤嫌不够,声音嗡嗡的传来,“先生?既能被我府尊亲自招来,想必身怀大才,既如此,亦当知晓目前江州诸事正枕待弦上,是以,当前是没有?时间与你接风摆宴的,望先生?莫要?以此为介怀,而……嗯,出工不出力!”
枉费了我堂兄的信重,哼!
凌湙:……
崔榆,榆木的榆吧!
凌嫚眼神都渐往怜悯处转了,只觉这人前途暗淡,约莫是没什么?发展前途了,眼光太差了,都看不出她五哥身上的王霸之气天龙之姿么?!
她待要?上前开口,却被凌湙伸手拦了一下,就听凌湙道,“来前,崔府尊可是与我说了,只叫我负责土改一事,却不知崔经?历将与之无关等公?务,全推予我来做,是何解?这本来就不该是我干的活吧?”
他说完微顿,在崔榆涨红的脸色下,再次缓缓开口,点着桌案上的卷轴,“我若没记错,各地衙署幕僚只做参政谋划之事,偶尔基于主官宽仁,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