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顺着窗沿灌入室内,吹拂得窗帘发出沙沙声。
镜片中反射出屏幕上亮堂的光影,孟泽搭在键盘上的手微微颤抖,抬起又放下,久久无法再向下滑动半分。
反反复复,正如同他此时纠结缠绕的心绪。
“咔嚓!”
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清亮的女声响彻室内,
“19号床,孟泽。”
穿着白色护士装的女护士拿着检查单走了进来,冷风刮蹭在她身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几个快步走到窗户前,将窗户关上。
转身又将椅子上的衣服搭在孟泽身上,担忧关切的说道:
“你这身体可着不住吹啊,要透气开条缝就行了,身体是自己的,要是你自己都不爱惜,我们再怎么努力也帮不到你。”
见老人仍旧愣神的盯着屏幕,她再次温声开口,声音拔高了几分,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护士又重复了遍刚才说的话,并未因为孟泽的反应感到丝毫不耐,“要透气开条缝就行了,你这身体不能吹太多冷风!”
回神的孟泽歉意的向她道歉,伸手将电脑屏幕合上,“好的,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你这可不是给我们添麻烦,是给你自己添麻烦。”
护士边说边检查起设备和病人信息,手上快速将检查单填写完毕。
“行了,有什么事你就按铃叫我就行了。”
看着护士打开房门径直离开,孟泽这才拿起柜台上的手机,点开联系人,手指置空在拨通键上。
时间仿佛就这样停滞,直至夜幕彻底笼罩天际,孟泽仍旧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整个人宛如雕塑静止。
浑身的酸痛感将他拉回现实,伸手捶了捶腰背,他缓缓站起,将手机放下,最终还是没能按下去。
明明只需要轻轻一点就能做到的事,却沉重的宛若千斤。
理性道德仁义焦灼在他的心间,这对接受了几十年正义优良教育的孟泽来说,比挖心割肉更痛彻心扉。
唯一的爱女身死,唯一的爱徒成了人人诛之的杀人犯。
他这一生,未免太悲哀了些!
…………
煎熬了几天,孟泽还是拨通了电话。
响铃几声后,另一头的人接通了电话,语气还是一贯的温柔关切。
“老师有什么事吗?”
孟泽尽量平复心绪,淡淡道:
“你现在忙不忙啊?”
他尽量用着平常交谈的语态和苏澈羽对话,可那颤抖的手指却昭示着他此时并不平静的心绪。
“最近不忙,说来我也挺久没来看你了,你在医院待的还习惯吗?”
“也就那样,下午有空来医院看看我吗?老师很想你。”
苏澈羽扬起的嘴角渐渐消失,孟泽从未对他说过这样亲近的话,脑中思绪急转,想到了他最不愿接受的可能。
额头的肌肉痉挛跳动,他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愤怒,亦或是悲伤。
“好的老师。”
即使知道这可能是个为他设下的陷阱,他也没有办法拒绝。
眼眶不知何时开始泛红氤氲起雾气,他抚平颤动的唇角,还是拿上外套套在了身上。
走到玄关处时,他回头看向卧室的位置,也不知道他这么一去还能不能回来。
转身回到卧室,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柜子,里面只有一个精致小巧的丝绒盒子。
想了想,他还是抽出纸笔,娟秀俊逸的字迹跃然纸上,正如他的人一样清隽俊秀。
将写好的书信折叠好压在盒子底下,他这才起身而去。
驱车到达医院停车场,他习惯性拢了拢衣领,余光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直至推开412的房门,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员,越是如此,他的神经就越发紧绷。
“老师,我来了。”
孟泽站在窗边,缓缓转身,脸上还是一贯的慈爱笑容。
“你来啦。”
“嗯。”
苏澈羽点头,眸中氤氲水雾,牵强的扯出个笑容。
“是老师一直以来对你的关心少了,你一直是个特别好的孩子。”
此话一出,苏澈羽就知道孟泽是知道之前的几起杀人案就是他所为了。
他尽量表现的轻松平淡的向孟泽提问:
“老师,你都……知道了。”
孟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