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手术室的红色灯光冰冷刺眼,偌大的走廊悄然寂静。
长廊银白色冷椅上,少年躬着背脊,低垂着脑袋,眼角红红的,手上的血还没来得及清洗,原本高大的身形在此刻变得茫然无助起来。
东方嘉苑的保安在门口和警察反映情况。
沈通手上挂着手铐,另一作俑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当时接完电话从保安亭出来的时候已经看到那个小伙子举起刀了呀,小姑娘也是勇敢,想都不想就冲上去了......”
手术室的灯关掉,少年蓦地抬头,门打开,姜若柠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穿着比她大几号的病服,脖子上包的纱布还渗着鲜血。
姜国强带着温静赶到时,温静直接捂着嘴,没忍住哭了。
他们的女儿,从小到大都是捧在手心上的宝贝,偶尔受点小委屈都娇滴滴地要抱怨好几天,今天这副样子,该有多疼。
警察跟保安做好记录,来到了沈星南面前,“沈星南是吧,我们需要找你了解点情况。”
沈星南双眼无神,静静地站在那儿,目不转睛盯着女孩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还是未动分毫。
......
姜若柠醒来的时候头上的光强烈得让她没办法睁眼。
她攥了攥拳头,浑身使不上劲儿,身上的疼痛是砭入骨髓的疼。
“柠柠,你醒啦?”温静从眼眶到鼻子都是红红的,说话还带着哭腔。
她小心地捞开姜若柠脸上的碎发,又替她掖好被子,“都是爸爸妈妈不好,以后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
一旁的姜国强满脸心疼,问东问西的,就是没有问她今天的事。
扫了一周,姜若柠都没看到沈星南的身影,她下意识慌了,她记得当时那个人是跑了的,但是沈通还没走。
“沈星南呢?”姜若柠拉着温静的手,眼中闪着细碎的焦急,每说一个字,全身上下都在发疼。
温静敛了敛表情,“他在外面。”
姜国强喜怒难辨,径直走出病房。
医院门外空旷寂寥,能清晰地听见每一句谈话。
姜国强静静地站在旁边,等警察问完要带沈星南回去做笔录的时候开口打断了。
“警察同志,对不起,我是受害者的父亲,我想和这位同学说两句话可以吗?”
“可以的,先生。”
雪压断了树枝,打在姜国强肩上,雪水浸湿肩头,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看得出来柠柠很喜欢你。”
沈星南茫然抬头,眼神空洞,看向姜国强,张开嘴唇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今晚的雪下得比前几天还要大,像是把人困在了冰窖里,明明穿得很厚了,他的柠柠还给他贴了暖宝宝,怎么一点都不暖和。
“有烟吗?”
姜国强接过沈星南手里的烟,点燃,蓝色火焰在冷空气中窜动,随风跳跃着,像沈星南刚认识姜若柠那么嚣张,那么活跃。
她不怕事,会保护同学,会和高年级女生干架,一比二两败俱伤,还会狂妄地让别人给她写检讨。
姜国强深吸了一口烟,青色烟雾被冷风一吹,荡然不存。
他弹了弹指尖的烟灰,抬头看向沈星南,“我会让柠柠转学,我不愿意看着我的女儿用生命护着一个男的。”
沈星南喉结动了动,像是被哽了什么东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
姜若柠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沈星南,加上麻药过劲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医院走廊仍旧寂寥无声,少年站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玻璃看着床上的女孩。
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等到病房里温静关了灯,他才拿出手机。
微信里还有姜若柠给他发的消息。
姜若柠:[沈星南,你还好吗?]
姜若柠:[沈星南,我没事的。]
沈星南给她回复了消息,把手机放回包里才离开。
......
别墅里灯火通明,门口停着梁音的车。
沈星南回到家,梁音翘着二郎腿,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对他进行审判。
后边站了个男人,很年轻,看上去也不过三十来岁,在他进门时两人都还手拉着手在调情。
沈星南冷冷地看了一眼,招呼也没打,迈着步子往二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