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话势开始转变，所有人都在指责沈通的不是。

沈通见状也不好再多逗留，弹了弹身上的雪水，把衣服理得板正，与刚才的狼狈样判若两人。

他走了，在和姜若柠擦肩时，勾着唇，笑得阴森瘆人。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街道如常，哄吵吆喝，拉客揽生意的到处都是，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姜若柠替沈星南理好衣服，从包里摸出纸巾，替他把手上的血擦干净。

沈星南低垂着眼任由姜若柠摆弄，扯出的笑很难看。

手上的血液干涸，姜若柠擦掉了大半，还有残留了些印记。

冷风掀起，吹乱了少女的发丝，扫过少年鼻尖。

“沈星南，我想抱抱你。”

一向怕冷的她这次没有再把脖子缩进围巾里，也没戴手套，明亮的双眼坚定而纯粹地看向他，朝他张开了双手。

沈星南的手和围巾上都是那个人的血，他不忍心去抱她，怕弄脏了他的姑娘。

还没来得及回应，姜若柠踮着脚抱了上来。

小姑娘的手紧紧环在他腰上，脸只能贴到他胸膛。

沈星南低了些，让她的脑袋可以窝在自己脖颈处，那样会舒服一点。

寒风中，少年抬起的手悬在半空，终是没有落在她身上。

她的味道已经熟悉地不能再熟悉，倾心，向往，成了他内心柔软处最深不见底的秘密。

姜若柠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说话的声音难得温柔起来，“我的沈星南才不会轻易被困难打败，他要和柠柠一起去追太阳。”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本来虚无缥缈的亲情对他来说就是最不在意的事。

可是他的女孩会在意，在意他会不会难受，会不会孤独，又会不会觉得这个对他来说是不可战胜的困难。

......

沈星南带着姜若柠吃了晚饭，这次把她带到家门口嘱咐她关好门才离开。

姜若柠洗完澡躺在床上已经十一点半。

睡了一天她现在没有困意，满脑子都在想今天的事。

沈通不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那张保证书对沈星南来说根本没用。

嗜赌的人唯钱是命，要是真来发起疯来可能连父子之间的情分都不会认。

姜若柠越想越心慌，辗转了身子，她从床头柜上拿了手机，沈星南正好拨了视频给她。

视频里沈星南换了一身家居服，抱着姜大壮。

“大壮。”

姜大壮像是能听懂她声音似的，摇头摆尾的，一直在舔屏幕。

沈星南抱着狗懒懒地在视频角落里，一声不吭，眼里潜藏着爱意。

姜若柠逗了一会儿，也不理它了，视线转移到了沈星南身上。

“沈星南，你现在真的好黏人，我们不是才刚分开一会儿吗，又想我啦？”

沈星南把姜大壮放在地上，抬手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揽，语调有些漫不经心，“我就是想看看你现在心情好不好。”

他们俩好像换了位置，明明应该是姜若柠来安慰他才是，反倒是他来关心自己有没有被吓到。

姜若柠清了清嗓子，满不在意道：“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儿小事怎么可能影响我的心情呢？我那么勇敢。”

姜若柠眼中的光黯淡下来，她盯着视频中沈星南的眼睛，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沈星南：“嗯？”

“你以后别那么冲动，万一他真的伤到你怎么办？”

姜若柠鼻尖红红的，说实话，今天的事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好好好，”沈星南说：“我下次直接报警，不和他动手。”

“何况我每次都和你在一起，你那么勇敢的人还保护不了我吗？”

姜若柠一听，顿时来了劲儿，抢过他的话答道：“我这么勇敢的人当然会保护你。”

“好了，不说这个，”沈星南重新扯了一个话题：“明天元旦，我打视频过来就是想和你一起跨个年。”

两人聊了很久，沈星南把自己幼儿园的事都拉出来和姜若柠讲，还是和往常一样，一个劲吹着自己的牛逼。

十二点整，整个江城市中区拉响了烟花，漫天的璀璨在夜空中争先恐后绽放。

姜若柠坐在书桌前，盯着外面的烟花。

“柠柠，新年快乐。”

少女木然了两秒，问他：“你怎么喊我柠柠？”